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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弥儿》的作者是个狂人!
唉,我的上帝!
假如我出了《精神论》()①,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著作,那又该成为什么了呢?可是,在掀起的反对该书作者的声浪中,公众根本没有与迫害者沆瀣一气,而是对作者大加赞扬,为他出气。
请大家把他的书和我的那些著作比较一下,把它们受到的以及两个作者在欧洲各国所受到的不同对待比较一下。
请大家从这些不同之中找出一些能够令一个有理智的人感到满意的原因来:这就是我所请求的一切,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我在伊弗东觉得非常之好,所以,在罗甘先生及其全家的一再挽留下,我便决定在那儿待下去。
该城大法官莫瓦利·德·然让先生也好心地劝我留在他的治下。
上校家中有一小楼,在庭院和花园中间,他一再要求我住在那儿,我同意了。
然后,他便立即着手布置,配备上我的小家庭所需的一应物品。
方旗骑士()②罗甘是围着我转的几个殷勤备至者之一,整天都不离我左右。
我始终对这么恩爱有加深有感触,但有时也觉得怪烦的。
搬家的日子已经定好了,而且我也已经给泰蕾兹写了信,可是,我突然得知,在伯尔尼掀起了反对我的风暴,据说是虔诚的教徒们掀起来的,可我始终未能看穿其最初的起因。
参议院不知受到谁的调唆,似乎不愿让我在隐遁中得以安宁。
大法官先生一得到这一骚动不安的消息,就给好几位政府成员写信,为我辩白,责备他们不该盲目采取不宽容的态度,羞辱他们宽容那么多的盗匪藏匿在其邦内,却容不下一个受迫害的有才之人。
有理智的人已经猜到,他的严厉斥责非但起不了缓和作用,反而火上浇油。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的威信和雄辩都未能阻挡住打击的到来。
当他获悉他得向我下达的命令时,便事先向我透了风。
为了不坐等命令到来,我便决定第二天就动身。
犯愁的是不知往哪儿去,因为我已看到日内瓦和法国都对我关上了大门,而且我也清楚地预料到,在这件事情上,各国都将急于仿效自己的邻国。
波瓦·德·拉杜尔夫人建议我住到莫蒂埃村的一座家具齐全的空屋子去。
这座屋子在纳沙泰尔邦()③的特拉维尔谷中,属她儿子所有,翻过一座山就到了。
这一提议实在是及时雨,因为在普鲁士国王的各邦中,我自然不会再受到迫害,至少宗教问题在那儿不会成为借口。
可我心里有一个难处,不便启齿,使我颇费踌躇。
我生来所具有的对正义的爱始终在我心中燃烧着,再加上我心底里又倾慕法国,所以我便对普鲁士国王有所厌恶,我觉得他通过他的行为准则和所作所为把对自然法则和所有人类义务的一切尊重全都践踏殆尽。
在我装饰蒙莫朗西塔楼的装框版画中,有一幅这位国王的尊容,下方写了一首二行诗,末尾一句是:
他思想如哲学家,行为则是国王。
这句诗要是换在别人的笔下,则会是一句挺美的颂词,可是,在我的笔下,却有着一种并不模棱两可的含义,而且,上一句诗()①也已清楚地表明了这一含义。
这首二行诗来看我的人全都看到了,而且,来看我的人并不算少。
罗伦齐骑士甚至把它抄给了达朗贝尔,而我深信,达朗贝尔一定挖空心思拿它去代我向这位国王取宠的。
这第一个错还不算,我又在《爱弥儿》的一段中犯了个大错。
大家在这一段中,从多尼安人的国王阿德拉斯特()②身上较清楚地看到我暗指何人,而且这一影射并未逃过吹毛求疵的那帮人,因为连布弗莱夫人都曾多次向我指出这一点。
因此,我坚信我在普鲁士国王的生死簿上是被用朱笔勾过的。
再说,假设他果然具有我斗胆地加给他的那些行为准则的话,那么我的作品及我这个作者就凭这一点也要让他龙颜不悦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恶人和暴君总是恨得我要死,即使他们不认识我,但只要一读我的作品就会如此。
然而,我壮着胆子去听凭他的摆布,而且我认为这样做危险并不大。
我知道卑劣的情感只能支配软弱之人,对于性格坚强的人则起不了什么作用,而我一向认为他就是后一种人。
我断定,根据他的统治手腕,遇到这种机会,他是要表现一下豁达大度的,而且他的性格也不是不能让他这么表现一下的。
我认为,一种卑劣而轻易的报复在他的心里一刻也不会胜过他对荣誉的追求,而且,我处在他的位置,也觉得他有可能趁此机会以其慷慨来使曾经敢于非议他的人感到无地自容。
因此,我怀着一种自认为他会感到其价值的信任,前往莫蒂埃居住了,并且暗自思忖:当让-雅克以科里奥朗()①相比的时候,普鲁士国王难道还能不如沃尔斯克人的将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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