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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兵部左侍郎不服程亦风后来居上,本来想闹辞职以示不满,讽刺的是,他却辞成了,程亦风一时间俨然成了兵部代理尚书。
这可几乎把程亦风逼得去撞墙:兵部的事务他简直是一窍不通:楚国的兵制如何,军官制度如何,东西南北各有哪些堡垒要塞,驻扎什么兵种,各有多少人……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几次把乌纱帽给摔了——再如此下去,不及告老还乡,便为国捐躯了。
臧天任在他“高升”
之后也回到了凉城。
两个老友约在京城最出名的酒家“*居”
小酌。
程亦风就向臧天任大倒苦水:“若当真不许我辞官,那就准我调回户部去。
我也不求平调做户部侍郎,就让我做回那户部员外郎也就足够了。”
臧天任听了,笑道:“怎么样?愚兄没有说错吧?其实老弟你还是记挂经世济民的大事呢!
你怎么也忘不了你的那本新法札记,是也不是?”
“得了吧!”
程亦风道。
他曾为这些改革之法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一想到有可能使新法推行全国造福百姓,他就会兴奋不已。
而如今,朝中的党争让他恶心。
“老弟的烦恼我如何不知?”
臧天任道,“吾辈读书之人,十年寒窗跻身官场,除了贪图钱财的混帐之外,谁不想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事?老哥哥我不知道你在军中究竟能做出什么事业,但是一年两年,熬出了资历,也许又得着什么机会,则推行新法、造福百姓有望。”
“臧兄且不要说说熬资历了。”
程亦风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那本札记究竟总结哪几条新法么?”
臧天任道:“如何不记得?除却发展农桑,你提出整顿吏制、税制,和减轻徭役。
其中这整顿吏制,说要抑侥幸,明黜徙——”
才说着,突然住了口。
因为这“明黜徙”
就是针对楚国官吏的考绩制度。
楚制文武官员以三年为期,将政绩送到中央磨勘,一般无有大过,且中央无人特地找你麻烦的,都可升迁,所以熬资历成了升迁最稳妥的途径。
许多官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地方上空拿朝廷俸禄,并不为民请命,使得原本就已经庞大冗杂的官僚体系更加成为国家的累赘。
程亦风以为,朝廷应该制订新的磨勘法,严格官吏考核办法,延长磨勘年限,非特优,不得升迁,而对于“无为而治”
,甚至掩盖矛盾、粉饰太平的官员,及无所事事的冗员一律予以裁汰,这样国家才不至于被这庞大的官僚队伍拖死。
明知程亦风是反对熬年资的,自己却叫他混资历,还说支持人家的新法呢!
臧天任自嘲地笑笑,饮了口酒。
程亦风道:“臧兄何必自罚一杯?我口里说不喜混日子,自己难道不是成天就在混日子?吏制这些个事,都是吏部管的,税收、徭役和农桑归户部管,那边我根本没份儿说话。
好歹兵部我说话会有人听,但我又哪里是那块材料?唉!”
说着,自己也饮了一杯。
臧天任知他心里苦,陪一杯,忽又笑道:“老弟可知道么?我在翰林院那边听到一个笑话就是说你们兵部,叫做‘生老病死苦’。”
“哦?”
程亦风愿闻其详。
臧天任道:“这‘生’指的是司马非老将军,老当益壮,生龙活虎,尤其说起话来,活象是市井之人。”
程亦风点点头:“不错。”
臧天任又道:“这‘老’,指的是你们兵部尚书彭大人,总是不见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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