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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仲没有趁势捡起这聊胜于无的防身武器,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容扭曲而怪异,好似把恐惧、惊讶、愤怒……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
在暗淡的光线下,辨认不清究竟含着多少种,只听着他的声音尖厉得歇斯底里。
“原来你来杀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吃人?”
他的声音蓦地拔高,语速更加急促。
“罪无可恕?吃人算个什么罪?吃这么点儿人算个什么罪?”
“当年,‘人屠子’领着兄弟们围菜州,一围就围了大半年,城里城外粮食都吃完了。
粮食吃完了,仗还是要继续打。
你说怎么着?”
孙仲裂开嘴,露出稀疏惨白的牙齿。
“咱们围城的,就吃城外的人;守城的官军,就吃城里的人。
这一场打下来,好的么,菜州人都被我们给吃绝种了。”
他嘻嘻笑着。
“道士,你想杀吃人的人,那就去杀呀,城里城外加起来也有个十来万。
你有本事,一个个逮出来,都杀了呀!”
这孙仲说着说着,瞧得李长安的神色略有变化,心头一喜,以为有了生机,还待摇动口舌。
“这乱世,弱的不就是给强的吃……”
忽的。
剑光旋起旋灭,孙仲的头颅冲天而起,正落在那木盆中。
“废话连篇!”
李长安撩起袍角,擦拭起剑上血污。
“我是道士,又不是神父,听你这么多遗言?”
他收剑归鞘,瞧了一眼满屋的碎尸,喟然叹息。
说得也没错,道士确实是个没大本事的道士。
在这风雨飘摇、妖魔横行的乱世,哪里又管得了许多。
只是且行眼前善,且诛当前恶罢了。
他摇摇头,正要解下铁钩上的碎尸,把这些已分不出你我的受害者埋葬。
忽的神色一动,耳边似乎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救……”
还有活人?!
李长安猛地转头,冲向声音来源方向,却是铁钩上倒挂着的一个汉子。
他遍体鳞伤,看伤口似乎是被小刀活活割下来的,一截手臂已被连根斩断,锋利的钩子贯入皮肉,将其倒悬起来,一个木盆放在下面,已经接了大半盆的血。
这男人居然还活着?!
李长安小心翼翼将其解下来,正要开口询问伤势。
这男人却突然挣开李长安,跳将起来冲向了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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