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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摊主（第1页）

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大理寺的每一个角落，唯有停尸房内灯火通明。

君景澜望着苏绘锦那再度准备通宵的眼神，知道劝阻已然无果，无奈之下，只好再度跟了进去。

他站在苏绘锦身侧，手中捧着一盏油灯，苏绘锦的指尖沾满泥土，正往最后一具头骨的眉弓处修补。

泥塑渐次成形，竟是个年约十岁的孩童，眉目清秀，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愁苦。

“这孩子的矢状缝还未完全闭合，”

苏绘锦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不忍，“但冠状缝已有愈合迹象。

根据人体骨骼发育规律，这种情况说明他常年单侧咀嚼，应是患有牙疾。”

至此，十二具头骨的泥塑已经基本成型。

结合仵作对完整六具尸骨的耻骨判断以及苏绘锦对剩余六具头骨的骨龄推断，十二名死者的信息逐渐清晰起来：两名约六十岁以上的老者，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名同样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三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两名同样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妇人，两名年约十岁的孩童，还有一名女子，年约二十六七岁，但并未生育。

泥塑完成后，苏绘锦顾不上休息，又认真地对着泥塑将十二具尸骨的长相绘制下来。

君景澜在身侧留心观察着，半晌，君景澜打破了沉默，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应是一起灭门案。”

苏绘锦同样神色凝重，点了点头，说道：“看起来应该是。

尤其是那两位老者，两位中年夫妇和那三位青年，包括那两个孩童，都是眉弓高突，下颌角外翻，从遗传学角度来讲，他们的面部骨骼结构、五官比例以及一些面部特征点的分布，都呈现出高度的相似，应是血缘至亲，不过……”

“不过什么？”

君景澜追问道。

“你看这位女子，另外一名仵作之前也说过，这位应该未曾生育过，但年龄已经在二十六七岁左右，而且她的面相，和这一家人完全没有相似点。

我在想，要么可能是这是这家的儿媳，但和那几位青年，似乎都有比较大的年龄差距；要么也可能她的夫家已经过世。”

“有道理。”

君景澜认同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天都开始蒙蒙亮之时，苏绘锦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幅画像。

她将手里的十二张画像递给君景澜，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欣慰，说道：“好了，完成了，给你，看看能不能有别的线索。”

“好的，辛苦你了。”

君景澜接过画像，看着苏绘锦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疲惫的面容，心疼的不行，“快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第二日，君景澜早早地吩咐人拿着十二张画像继续下去寻找线索。

而那位摊主也被带到了大理寺中。

如今八九年已过，没想到这个摊位还在，只不过换了地方，衙役们找到摊主时，他正在案板前揉面。

人来时，君景澜同苏绘锦和顾柏昭三人坐在厅前。

君景澜看到来人也微微有些吃惊，因为这家摊主，他还真是认识。

平日里，自已办案时辰有些晚了时，也会出去吃些夜宵，这家摊位的馄饨做的一绝，自已倒是有几分印象。

那位摊主也认出了君景澜，但是如今在大理寺中，也不敢造次，只老老实实的跪地磕头，说道：“草民，见过大人。”

君景澜沉声道：“起来吧，劳烦你过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大人请说。”

摊主恭敬地说道。

“约八九年前，有一人从酒肆中出来，砸了你的摊位，你还有印象吗？”

君景澜问道。

摊主沉思了许久，然后道：“啊，大人，我有印象，那人似乎是喝多了，从酒肆出来之后，就各种骂我碍事，让我做馄饨，我做了他又觉得不满意，便把我的摊位给砸了。”

君景澜拿出那人画像，给他辨认，说道：“你看看，是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