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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那殷大嫂的娘家嫂子过来找她谈这个事情的时候,便与她说,那家人不放心那些羊绒,不肯让她带过来,不过他家里有个媳妇子也与自己相熟,那几日便在自家做客,不若叫大娘过去舅家做活几日,做完了便送她回来。
殷大嫂原本也不大想在自家接私活,这人来人往的,担心被人给瞧着,又要生出许多闲话,一想,叫大娘去她舅家待上几日也是刚好,做完了再回来,清清爽爽的,村里人哪个也不会知晓。
至于那殷大娘和那户人家的媳妇子同在她兄嫂家中,这门手艺会不会被她学了去。
殷大嫂心中隐隐也是起过这样的念头的,只这念头一起便被她给闪了过去,完全不去深想,料她当家应也是如此。
待到初六那一日,殷大娘并未如期归来,殷大郎两口子也不知道着急,只想着应是做活慢,耽搁了,或者是那个人家要织的毛衣太宽太大,做起来费劲。
毕竟是在她舅父舅母家中,殷大郎两口子还是很放心的。
哪曾想前日罗用过来一催,昨日殷大郎担着一担豆腐去那边一看,哪里还有殷大娘。
殷大嫂的兄嫂却还埋怨他这般心急作甚,既是一贯钱的活计,自是要做得仔细些。
问他们殷大娘现在何处,那二人便说在城中一个朋友家中,殷大郎要去找人,他们没得办法,只好领他去了。
只是去了城中,却也找不到殷大郎,那夫妻俩这才知道怕了,殷大郎拎着那二人的衣领,言是要告他们略卖自家女儿,他二人这才将事情的始末给说了出来。
那殷大嫂娘家姓秦,上面三个女娃,直生到第四个,才得一子。
秦四郎两口子常常进城卖菜,今年他们村的人又与人学来炕上种菜的手艺,那种出来的菜蔬长得虽不壮实,却也水灵。
腊月里的某一日,他夫妇二人与往常一样进城卖菜,偶然间就听到路边一辆马车上,有人在说那羊绒毛衣裤的事情:“……那罗棺材板儿竟是不肯卖羊绒衣裤与我,不若便收些羊绒回来自己做吧。”
过不两日,秦氏夫妇二人果然就看到那辆马车的赶车人在街上收羊绒,他二人经过,那汉子还问他们家中有无羊绒,听口音,像是方山那边的人。
秦四郎婆姨便是方山人,之所以嫁这么远,还是因为两家老人从前在服徭役的时候有过一段交情。
这时候她一听对方口音,顿觉亲切,便与他多说了两句。
之后夫妻二人再进城,便常常都能看到那三人,其中一个是马夫兼仆从,秦四郎夫妇二人常与那人说话,另外两人是一青年郎君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郎君。
秦四郎夫妇在与他家仆从相熟之后,渐渐的竟也与主家搭上了话,对方说自己是听闻最近离石县这边出了不少好东西,带着家中长子出来长长见识,顺便再采买一些物什回方山那边。
秦四郎两口子对这主仆三人完全相信,不疑有他,毕竟这事算起来,还得是秦四郎夫妇自己往上凑,非是对方主动凑过来,想要哄骗他们。
他二人却不知这世间骗人的方法千千万,这回这些人不过也就是多绕了几道弯而已。
秦四郎两口子与人约好,让对方把染过颜色的羊绒放在秦家,他夫妻二人再把那殷大娘请来做活。
对方许他们两贯钱,一贯与殷大娘作为工钱,另一贯便与秦四郎夫妇作为中间钱。
殷大娘过去以后,得知舅母竟是要自己给人织毛衣,心中虽不满,但她舅母却说她耶娘早已知晓此事,还收了对方一贯钱,于是便也没办法,只好忍气在舅家纺线织衣。
那主仆三人那时候也是住在秦家,言是羊绒难收,这一套毛衣裤是要拿回去孝敬老人的,一定要自己盯着才放心。
秦四郎两口子私语,言是那主仆几人应是想学那织毛衣的手艺,只他们中间一个妇人都没有,如何学得会。
至于先前对殷大嫂说的,有个媳妇子住在自家那个事,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若直说有个青年郎君和小郎君住在自己家,殷大嫂怎么肯叫女儿过来,那殷家人如今就差把这闺女当金凤凰给供起来了,心心念念就想给她找个好婆家呢,于名节一事,自也十分看重。
明知如此,他二人为了那一贯钱,便那般欺瞒出门的阿姊,秦四郎这两口子着实也是没良心,
然而事情到这里却还没完,主仆三人在秦家住过几日,那小郎君便整日喊着闷得慌,还时常乱发脾气,他每每发过一顿脾气,那青年郎君就要拿出银钱赔礼。
余瑾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拍的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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