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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元秀正在练习拉弓——薛氏按着她的年纪与力气挑了一张一石的弓,又将珠镜殿的一间偏殿收拾出来竖了靶子,元秀正在兴头上,倒比习字还要费心思在上面,这时候杏娘又来了。
“阿家练多久了?”
待元秀注意到她,放下弓箭走过来,杏娘笑着行了礼,等元秀叫免才起身,凑趣道,“怎么只控弦却不射出?”
“不过刚开始学,这几天啊胳膊都是又酸又疼,都要采绿拿药膏揉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好。
大娘说本宫臂力不足,不急着中靶。”
因为练习的缘故,元秀穿着男装,茶黄色对鸟菱纹窄袖圆领袍衫,蹀躞带,长发也拿一顶软幞裹了,乍一看去仿佛是一位翩翩小郎君,额角隐隐有汗渍,采蓝拿帕子替她擦着,杏娘端详了片刻,抿嘴笑道:“阿家这般装扮在宫里也就罢了,若是出宫可要小心了!”
“哦?这是为何?”
“奴听说长安贵女里多有喜欢掳去路上美郎君的……”
杏娘本是巧妙的称赞元秀美貌,却不期然的勾起了元秀的心事,她神态有片刻的深思,随即笑道:“才一进门就说起了好话,定然没有好事,说罢,五嫂着你来做什么?”
“今儿却被阿家猜中了一半,确实有件事情,皇后殿下着奴来问问阿家。”
杏娘听了,收起笑容正色道,“玄鸿元君要阿家回清忘观去一趟。”
元秀愣了一愣,才道:“三皇姑?她要我回清忘观?这是为何?”
“奴也不知,今早瑶光道长就带着玄鸿元君的亲笔书信进宫求见皇后殿下,说要接阿家去清忘观小住,皇后殿下苦问无果,所以才叫奴来告诉阿家。”
薛氏在旁道:“瑶光道长现在可还在蓬莱殿?”
“回尚仪,在的。”
薛氏便代元秀允道:“既然如此,九娘沐浴更衣后就过去瞧瞧罢。”
“三皇姑怎么会忽然想起我来?莫不是她真当我要出家?”
杏娘走后,元秀狐疑道,“大娘,我可不想再回那个地方去住,清忘观里可也太清苦了点。”
“如今你却又不想出家了?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闹那么大?”
薛氏瞪了她一眼,“清忘观好歹是皇家道观,周围还有皇庄供应新鲜时蔬,只是不能食肉罢了,九娘你都受不了,你以为不在红尘的日子人人都能过吗?”
元秀面上一红,拉着她袖子:“大娘做什么老要记得我这些事!”
“你若想我不记得,以后做事前可想想好了!”
薛氏板着脸,“水可备好了?”
采蓝忍笑道:“都准备好了。”
沐浴之后,元秀换回女装,上着湖绿底暗绣郁金纹短襦,下系丁香色底隐花裙,臂上搭着绛色百鸟合鸣长帔,长发擦干后,采绿利落的为她挽了双螺髻,登上仪车向蓬莱殿而去。
进了蓬莱殿,便看到着胭脂色金鱼戏藻暗纹宫装的王氏下首正坐着一袭石青道袍、手持拂尘、闭目等待的瑶光。
“五嫂。”
元秀向王氏欠了欠身,王氏点头,命她坐下,这才对瑶光道:“道长,阿家已经来了,玄鸿元君为何忽然要唤阿家前去清忘观暂居,不知道长是否可以说了?”
“观主是阿家亲姑姑,难道还会谋害阿家吗?”
瑶光清冷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也只是奉观主之命前来,阿家若执意不愿前去,贫道也无话可说。”
元秀皱眉道:“三皇姑难道没告诉你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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