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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准到时,薛妈妈正服侍着祖母喝养气血的补汤。
宁氏见是孙女来了,将剩了大半碗的补汤推回薛妈妈手中,口中说道:“你看,横姐儿来了,今儿就省下这碗汤药吧。”
薛妈妈不赞同的看着她:“您这都今儿喝明儿不喝的,药效就该没了。”
宁氏求助般的看看纪准
纪准记得前世祖母的身子骨一直康泰,想来一顿不喝也无碍,而且是药三分毒,就对薛妈妈说道:“我瞧着祖母气色愈发好了,想来也是这汤药确实有效,但补药也是药,吃多了总归不好。
身心舒畅才是正经。”
薛妈妈见纪准都如此说了,又瞧见宁氏闪躲,苦笑了下,将药盏拿下去了,又给两人上了庐山云雾。
纪准欠身落了座,回身从姚妈妈手中接过锦匣,放在宁氏面前的小几上:“祖母,这是孙女之前提过的《香山九老》玉雕,今天铺子上的掌柜送来了,拿来给您过目,您瞧瞧可还妥当?”
宁氏打开锦匣,拿出玉雕左右端详,雕刻打磨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她又将腕上的翡翠镯子退下来,和这玉雕轻轻相击,传来了清脆悦耳的玉鸣之声。
“这玉也是好玉,横姐儿这贺礼并无不妥。”
宁氏重新将玉收回匣子,纪准让姚妈妈先将东西送回添星院,自己则留下来陪祖母说话。
直到掌灯时分,纪准才领着丫鬟们回了院子,在催云的服侍下草草的用了晚膳。
天气炎热,纪准命催云开了窗扇透气,她自己则捧了书,借着烛光读起来,屋中的鎏今瑞兽香炉中燃了浅淡的熏香,用来驱赶蚊虫。
她的动作虽然是在看书,但心里却一直揣着事情,有些心绪不宁。
她抬头间看见屋中挂着的海棠红幔帐,只觉得胸中更加憋闷,说不清道不明。
纪准叹了口气,叫来姚妈妈:“妈妈,劳您去库房中找找,有没有颜色清爽的帐子,速速换了来。”
现在都已经掌灯了,小姐还要换幔帐,姚妈妈抬头看看纪准,但见她神色郁郁,便没有多言,转身招来小丫鬟去了库房。
不多时就捧来了一套湖水蓝的纱帘幔帐,纪准也知道现下不是弄这些的时候,就对姚妈妈说:“天色已晚,先把西梢间和西次间的换了吧。”
她自己则起身避去东次间,免得她们干活时碍手碍脚。
纪准也没要人伺候,只在案几上点了一支昏黄的蜡烛,她则敛衣躺在了东次间临窗的榻上。
轩窗半敞,纪准偏头望去,夜风习习,星河瀚瀚。
耳边听着丫鬟们拆换幔帐的声音。
心中想着李锐城今早的回话。
她今天一直在为这事忧心,所有的线索到了席家这里就全断了,席文林除了逛过一次瘦马府邸,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为今之计她只能从席念瑶身上下功夫了。
她正兀自想着,就听见那边丫鬟们的谈话声。
只听见一个丫鬟说道:“这套湖蓝色暗花云缎的帐子可真好看,烛光这么一晃,金粼鳞的。”
另一个丫鬟也回说:“是呀,咱们小姐的东西真是好,这帘子一垂,打远处看去,我瞧着比东海龙宫也不差。”
纪准听完失笑,垂下帘子就是……
纪准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榻上坐起来,垂下帘子!
垂下帘子就是龙宫!
纪准翻身下榻,快步来到西次间,西次间里拾掇的丫鬟们见小姐进来了,忙止住话头。
屋中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纪准就对姚妈妈说:“已经换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妈妈你带她们先下去吧,每人都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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