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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要是瞧她哪里做得不好,只管狠狠教训她,小孩儿嘛,不打不成器……”
关于上眼药这种事,对府门里的太太来说是拿手好戏,星河拽了拽她母亲衣角,示意她别太过了,毕竟立后诏书还没下,谁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万一皇帝迷了心窍,那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臣还得伺候太子殿下奉天殿祭奠先皇后,就先告退了。”
她向左昭仪行礼,又向她母亲揖手,寒暄两句,借故退出了山池院。
院外的石阶上,正遇见姗姗来迟的右昭仪,一个宫女搀扶着,走得不慌不忙。
星河顿住脚,向她行礼如仪,她仰头看见,笑道:“昨儿在金水河边,我瞧着身形仿佛像宿大人,果然是的吧?”
星河说是,“臣从太极殿出来,上北宫看景儿来了,恰好巧遇娘娘。”
说着呵腰垂手,上前搀扶她。
右昭仪满脸受之有愧的神情,“大人是东宫的女官,原不属北宫,我这样不咸不淡的人,哪配得你这么客套。”
星河莞尔道:“娘娘这话可折煞臣了,您是内廷品级最高的,谁敢拿娘娘不放在眼里?昨儿太子爷还和臣提起娘娘,说小时候上娘娘宫里瞧延龄公主,娘娘给蒸儿糕吃,那滋味儿到现在都没忘。
只是后来先皇后升遐,他搬进了东宫,少阳院也不常住了,和娘娘一里一里远了,心里很是难过。”
右昭仪听了,惘惘的模样,“亏太子爷,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儿呢。
先皇后在时,和我情分颇深的,太子和延龄也一处玩到十来岁……”
星河忙接了话茬,“太子爷说了,先皇后不在了,其实他心里敬爱娘娘,每常看见娘娘,就像看见母后一样。”
右昭仪大感惊讶,然而这种点到即止的话,绝不会说得太透彻,模棱两可间又似有深意,足够叫人好好品咂了。
星河往山池院回望了一眼,“娘娘进院子吧,外面风大,兴许夜里就变天了。”
说着一笑,“臣的母亲也在院儿里呢,怹不善交际,求娘娘代为看顾。”
这样温存里又透着恭敬的态度,虽不露骨,却分明有靠拢的迹象。
右昭仪怔了怔,自然赏脸应准。
星河复抿唇一笑,提着袍子往千步廊方向去了。
从北宫到恭礼门,一点不带含糊的横跨了整个皇城。
这片城太大,徒步走,得走上半个时辰。
还好是大中午,披着斗篷,又是往南,风从背后刮过来,毛皮隔断了寒风,正面迎着太阳,倒是暖烘烘的。
她和太子说的那座玉带桥,在恭礼门外的左藏库边上,途径通训门时,往南一点儿就能看见。
不过左藏库是国库之一,平时守备森严,寻常人等闲不会去那里寻晦气。
星河慢悠悠走上桥头,侧耳细听,先前响过一阵回銮的声乐,现在已经听不见了,想是圣驾已经上横街了吧。
要是估算得没错,再有两炷香的工夫,太子就该回来了。
她平时一直匆匆忙忙,像这样静下心来看景儿的时候并不多,难得有这个闲暇,便倚着桥上望柱,探身看桥下的景象。
这桥原来是最负盛名的工匠建造的,桥底石栏板雕着穿花龙纹图案,栏板上三只雕工精美的龙首一字排列,正涓涓地,从那龙吻里吐出水来。
像平常无波无澜的天气,大致就是活水带动着,叫这龙头大材小用。
要是碰上夏天下雨,河水暴涨,那可了不得,激烈的水流能喷出去好几丈远,东宫的光天殿里都能听得见。
她好奇,不知另一面是什么样的景象。
心里琢磨肯定不是龙首,料着八成是龙尾巴。
她在桥上跑来跑去的时候,一群祭完了天地的年轻人正从归仁门上进来,其中有宗室,也有太子和诸王的伴读。
因为一处读书,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说话没那么多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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