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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林子大约走了一圈,言咏兰的药篓子里装了不少,带薛昱去到一片溪水旁休息,两人放下竹篓,蹲在溪边洗手,薛昱双手捧起一汪清澈的溪水,泼在脸上,连续几回后,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言咏兰递给他一块帕子给他擦脸和擦手,说:“过来吃点东西吧。”
两人在溪水边找了两块突石,边欣赏两岸风景,感受难得的这片宁静。
言咏兰从竹篓底部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有两个油纸包,一个包的是包子,赤豆馅儿的,还有一个是干菜和干肉片。
言咏兰递了两个包子给薛昱,包子还有些热乎,薛昱咬下一口,觉得赤小豆的味道清香甘甜,齿颊留香,言咏兰又递给他两片干肉和两叶干菜,薛昱道谢后接过。
他是真有些饿了,昨天晚上出门到现在,尽喝酒了,肚子里没半点存货。
往言咏兰看去,只见她端坐溪水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身上那种淡然的气韵似乎不会因为她身处环境而改变,荣辱不惊,心素如简。
“你小时候总要做这些吗?”
薛昱对言咏兰问。
一路跟她走来,发现言咏兰在采药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砍枝丫,拔杂草,搬石块,只要有药材的地方,再脏再乱她都敢下手,这种功夫不是一天两天练就而成的。
言咏兰看了看他:“采药?”
“嗯。”
薛昱点头。
“大夫嘛,采药很正常。
小时候不认得药材,便跟师父上山采药,多采几回药就认识了。”
言咏兰自然而然的说。
薛昱看着她将往事说的这般轻松,莫名有些心疼。
“小时候……过的辛苦吗?”
薛昱问。
言咏兰想了一会儿:“刚开始有点,后来就习惯了。
每天干活儿总比每天哭要好,干活儿累了,晚上倒头就睡,也不会做梦。”
薛昱没由来的红了眼眶,鼻头酸的厉害,越是轻描淡写的话,越是藏着揪心。
那么小的年纪遭遇了灭顶之灾,家里所有亲人一个不剩,那么小便遭遇了人世间最大的苦难,除了哭和做噩梦,她还能怎么样。
眼泪掉在手背上,凉凉的。
薛昱伸手抹了一把脸,看着汩汩流淌的溪水,说道:
“我最近杀了好多人。”
言咏兰起身走到溪边,看见几条鱼,将手里的包子面掐了两三块抛入水中,声音比风还轻:“我知道。”
薛昱在审案期间,杀了宫中不少宫婢太监,再加上安阳伯府一家,确实杀了不少人。
“你觉不觉得杀的太多了?”
薛昱咬了一口肉干,双眼无神的问。
“不觉得。”
言咏兰的声音顺着溪水上的风飘过来,薛昱有些惊讶,只见言咏兰转过身来,风自她背后吹起她的衣裙和秀发,纤弱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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