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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囊外面一层是灰缬染联珠翼兽纹的锦缎,内衬原本无人看见,却也用了玄鹅纹缭绫,这两样都非寻常门第能有,香囊上虽然只似随意绣了一丛迎春,然而寥寥几针之中体现的神韵也非等闲绣娘能有的手艺。”
师如意将手中绀青菱形香囊翻来覆去的打量良久,神色郑重道。
妙娘本就因夏侯浮白没拦到人却带回此物,叫贺夷简有了线索心下不快,闻言冷哼一声:“那天看到那小娘子虽然乘着普通四望车,可前后各有侍卫随行,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这话还用你说吗?”
师如意没有理会她,而是将香囊递到贺夷简面前道:“长安城中朱门如云,原本这小娘子的身份倒还是难以猜测,只是六郎你看,如今正逢春日,寻常女儿家的随身香囊多用娇丽颜色,这只香囊却是绀青暗色,当然,昭贤太后驾崩,国都二十七日内须用素色,可太后大行到如今也已经满了二十七天,如今还用如此颜色只怕与皇室或王家有关。”
贺夷简正要说话,妙娘又插话道:“夏侯拦住人时,那小娘子身边跟的是燕九怀那厮,若是皇室中人,岂会与个市井儿混在一起?”
“妙娘你没有注意到这香囊里的香吗?”
师如意淡然一笑,“这是瑞麟香,虽然也有些被赏赐臣下,但实际上多为贵主所用,再联系这香囊在春日佩带却色泽偏暗,显然是宫中某位贵主!”
“那究竟是哪一位?”
贺夷简这回离开河北,本就是为了方士之言,并无特别目的,所以对后宫之事并不了解,忙问道。
“宫里贵主中尚未出阁又与那小娘子年岁仿佛的一共有四位,依次是七公主昌阳、八公主东平、九公主元秀和十公主云州,其中除了昌阳公主已经被宪宗许给了清河崔风物外,另外三位贵主都尚未婚配。”
师如意道,“那日某等遇见那位小娘子车驾的地方离常乐坊不远,而平津长公主的府邸恰好就在常乐坊内!”
话说到这里,贺夷简也明白过来:“应该不是昌阳公主,燕九怀虽然欺哄于我,但他所言那小娘子那日恰好去了靖安坊杜家是不错的,可见隐瞒她身份不使我等得知,不独燕九怀,杜青棠也少不了一份!
单一个市井儿燕九怀卷入此事,目的不好猜测,至于杜青棠,却不难测度……必定是他担心我向圣人提亲,嗯,若是昌阳公主,现成的借口崔风物,所以,应是东平、元秀、云州这三位贵主之一!”
妙娘在旁冷哼道:“那燕九怀好生可恶!
那回就是他帮着人走脱的,原本还以为他只是想讹诈些好处,谁知道却是个只拿钱不办事的!”
“夏侯,昨日你未能拦下燕九怀,乃是因为另有人替他缠住了你,那人是谁?”
贺夷简眉头微皱,询问起一旁侍立不语的夏侯浮白来。
夏侯浮白面无表情道:“他叫孟破野,与燕九怀一样居住在东市附近,宣明坊毗邻东市,所以能够赶到阻拦住我。”
“咦,他居然还敢自报家门?”
师如意惊讶道。
夏侯浮白摇头:“此人武功不及燕九怀,不过仗着偷袭和某武器掷出勉强拖延了片刻,只奈何燕九怀轻功高明,这点时间就走得不见……孟破野的身份,是某制住他后问出来的。”
“那他应该已经死了?”
妙娘随口道。
“没有。”
夏侯浮白轻描淡写道,“某问完就把他放了!”
“嗯?”
贺夷简皱眉,不动声色的问道,“夏侯几时如此好心了?”
妙娘哼了一声:“此人与燕九怀狼狈为奸坏六郎的事……”
她虽然不希望贺夷简如愿,但却看不得他吃亏,立刻出言挑拨,“夏侯却还要放过他,莫非是到了长安胆子就变小了?”
“此人动不得。”
夏侯浮白像是没听出她话中的挑衅,简短道,“他是探丸郎中人!”
“探丸郎!”
这回师如意也感到棘手了,“当真是?”
夏侯浮白漠然道:“某眼睛还没瞎!”
“探丸郎起自西汉,虽然一直潜藏于市井之中,不显于朝,却底蕴深厚,加上长安是他们的势力所在,咱们远道而来,确实不能贸然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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