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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幼颐指气使惯了,虽然年少却极有上位者的气势,那女郎倒被她叱得一惊,随即涌上一抹羞恼,却听贺夷简施施然道:“迷神阁想替人背下行刺我的罪名,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女郎闻言,哼了一声,居然就这么甩手去了。
她一走,室中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贺夷简心情大好,元秀却觉得说不出的厌恶,她觉得自己应该另外换个地方待着,然而才向门口走了一步,贺夷简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微笑道:“阿煌要去哪里?”
“谁准你唤本宫名讳?”
元秀冷冷扫了他一眼,“本宫去什么地方,与你有何关系?”
“此刻整个迷神阁里此处最是安全,你去了其他地方万一遇见刺客怎么办?”
贺夷简叹了口气,“阿煌若是还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趁这里没人再打我几下也可,我不再动你如何?”
元秀憎恶的看着他,这回是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只恨自己没有薛氏那等身手,又盘算着等见到薛氏该怎么收拾眼前之人,她别看头,手里却忽然一凉,被塞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
贺夷简慢条斯理道:“阿煌若觉得打我还是不痛快,不如捅我几下如何?”
“你说的是真的?”
元秀打量着手中短匕,不过六寸来长,刃口如雪,柄上鲨鱼皮包裹另嵌了一颗猫眼大小的宝石,拿在手里让她觉得有些沉重。
“自然是真的。”
贺夷简笑着伸出手臂,元秀却倏地一声冷笑:“谁要刺你胳膊?你当本宫说杀你,是开玩笑么?”
手腕一翻,却直接刺向他胸口!
贺夷简不避不让,元秀手中短匕却只刺穿他外袍,便感觉到里面一层软甲挡住了锋刃的去处,贺夷简见她出手之间毫不犹豫,所刺位置赫然是自己胸口要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口中却漫不经心道:“阿煌真是无情。”
“本宫与你何来情份?”
元秀见他身有软甲,知道受骗,愤然将匕首丢到了一边。
贺夷简轻叹:“阿煌就不担心杀了我,让河北生变,成为天下罪人么?”
“本宫为什么担心?”
元秀在附近挑了张月牙凳坐下,定了定神,忽然冷笑道,“你是贺之方唯一亲子,却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你若死了,还有如今的魏博防御史贺怀年足以为贺之方嗣子,何况我李家虽然衰落不及太宗时,但凭一个魏博,还乱不了这天下!”
“阿煌既然知道我乃大人唯一亲子,岂不明白若我死在你手里,大人必定会向长安讨个公道?河北三镇历来同进退,魏博五州不足以乱天下,未知三镇十七州如何?”
贺夷简微微一哂,河北三镇中,以幽州卢龙节度使所领的地方最大,足足七州,而魏博、成德各五州,十七州的地域已经算为辽阔,而且又是自古出游侠壮士的幽燕之地,若非如此,当初德宗皇帝也不会被他们逼迫得颜面全无。
此刻贺夷简悠然说来,坦然自若,显然三镇对长安一直都只是名义上臣服罢了。
元秀讥诮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贺之方的独生爱子,又不是高旷与李希声的独生爱子,为了你一人叫其他两镇与长安拼命,你道他们都糊涂了么?何况没了你,贺之方只能将魏博五州交与贺怀年,而后者并非贺之方亲子,听说河北的士卒素来骄横,将官就更不必说了,到时候定然有许多人不服贺怀年,为了稳固地位,贺怀年少不得要向高氏、李氏求助,这对于高、李两边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贺郎君,你莫非真以为,你是一国之储君,一人身死而令天下缟素?”
“阿煌不愧是贵主。”
贺夷简听罢,低头思索片刻,忽然露齿一笑,“听了你这番话,我都快对长兄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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