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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他娘的!”
司马非笑骂,“你这书呆子也真是有意思。
不知道是你真的有点儿歪才呢,还是走狗屎运?这就把樾军最勇猛的一个老将给杀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保了你。
我说你随机应变,扭转败局,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你是落雁谷之战的大英雄。”
“啊?”
程亦风吓得跌坐在地,呆了半晌,才道:“将军莫非是拿下官开心么?这次出征馘国,没有拿下半座城池,而赔上了那么多条性命。
我侥幸逃命成功,怎么能说是扭转败局?我军还依然是惨……”
“哎——”
司马非阻止他说出那不吉利的“惨败”
二字,“你这书呆子,莫非不会计数?此一战,我方折损了两万多人马,又死了个耿近仁。
樾军也折损了一两万人,又死了个赵临川——用耿近仁来换赵临川,还是挺划算的。”
程亦风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位将军算这笔“人命帐”
,那些倒毙在异乡的大好男儿,那些儿子、兄弟、丈夫、父亲,最后就成了一个简单而模糊的数字——连确切的数目都懒得关心,然后还要加上一句“挺划算”
……他感觉一种奇怪的情绪正从自己心里蔓延开。
不过他并不想质问司马非。
他反而想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出离愤怒”
。
司马非倒还未留意程亦风的神色,兀自说下去:“和樾国决一死战是迟早的事——就我看,宜早不宜迟。
那仁宗皇帝和他的几个兄弟把国家斗得乌烟瘴气,现在有点儿本事的人都死光了,这庆澜帝拣了个现成的便宜。
龙椅都还没坐热,就急急忙忙派兵东征西讨,意图恢复他父兄在位时的盛况——可见他真是个蠢才。
所以,要铲除樾国就要趁现在。”
顿了顿,才终于看向了程亦风:“这节骨眼儿上,不能言败,否则岂不让那些主守派、主和派的胆小鬼们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程亦风愣愣的,却知道,假如自己开口,大概会说:“难道守不好?和不好?非要打仗死人才好?”
但他同时也知道,冲动只会坏事。
他已经不再是热血少年了。
十五年的宦海沉浮把他的棱角都磨平了。
司马非见他一直沉默,皱眉头道:“莫非你真的是主守派?”
“他不是主守派。”
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接着就见楚国的耀武将军冷千山、扬威将军向垂杨、定国将军鲁崇明和保国将军董鹏枭一齐走了进来,四人簇拥着一个穿孝服的女子。
臧天任跟在这群人后,仿佛正对自己家中一下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感到无奈。
“他不是主守派。”
冷千山道,“他是逃跑派。”
“冷千山,你——”
司马非正要发作,这一身孝服的女子却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只见寒光闪过,她已经抢了司马非的腰刀,架在了程亦风的脖子上:“你这只晓得自己逃命的狗官,杀了你给千万阵亡的将士报仇!”
“大胆!”
司马非喝道,“哪里来的刁妇,竟然敢如此撒野——冷千山,向垂杨,你们几个究竟玩什么花样?”
“她如何是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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