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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莫测,赵朴真只能随波逐流,专心学习,去东宫,东宫太子不是窦皇后的孩子,对目前的她来说,也是一个好去处,至少能避开那个煞神。
年岁不大的她对宫外边的世界仅从书上和别人述说中了解,但仍然一心想着将来能放出宫去,如今先去了东宫,然后到时候攒一些钱,慢慢着打听外边的情形,有一门立身的技艺,再想法子去连山,打听自己的亲生父母……若是还在,就和父母团圆,若是不行,那就在家乡立个女户,自己过日子……
习艺馆和内文学馆不同,内文学馆主要教习宫女们书算等实用技能,习艺馆里却开了琴棋书画和歌舞课程,选出来的宫女并不多,不过二十多位,但样貌都十分出色,由徐尚宫统一管着平日教养。
这位徐尚宫年纪和顾喜姑差不多,虽然青春不再,举手投足却有着奇特的韵味,她专门教导的是行事答话的规矩,却和从前学的宫里规矩不一样。
往往只是让她们长久站立或坐下,或者一个接着一个缓缓行走,然后一个个不厌其烦的纠正站姿、走姿、坐姿,教习得非常具体,什么时候目光应该看哪里,下颔应该收到什么样子的程度,低头脖子的角度,嘴角含笑的角度,声音的大小,行礼应该如何行礼,方方面面全都涵括,而且这门课每日都有,日日都修,犯错了还会被罚得很厉害。
与此同时她们还每日练习一个叫“凤引戏”
的体术,伸展手足,屈转肢节,时时深深蹲下复又站起,配合绵长的呼吸,做出整套动作。
“这其实是房中术。”
花菀七分神秘三分厌恶,悄声和赵朴真说。
这次抽选,她自然也被选中,论相貌她在习艺馆诸女中其实并不算很出色,胜在娇憨可爱,又有天然酒涡,笑起来便增了十分光辉,加上在云韶司里受过调教,识得乐理,吹得一手好萧,便入了选。
搬过来住时,和管事的姑姑好说歹说,和赵朴真住了同一间房,对她无话不说:“周槿说的,她也是听从前燕喜司的老宫女说,徐尚宫当年魅惑先帝,被圣后打发去守陵了——咱们这群人,是皇后娘娘要送给太子使唤的,备着将来侍寝。”
看来宫里的人全都对窦皇后的打算心照不宣,赵朴真总觉得这样张扬下去对她们并没有好处。
花菀蹙着眉头,显然也有些不安,想了一会儿又又和赵朴真道:“也未必就是这样,我师傅说了,太子端庄守礼,只要我们莫要露出轻佻浮浪之态,太子必不会强逼,太子又是个仁善人,到时候伺候个几年,求了恩典放出去……”
与其说是在安慰赵朴真,不如是在说服自己。
花菀出身罪官家属,自幼没入掖庭,云韶司里的宫人都是世代乐籍,花菀这次若能选去东宫,反有机会脱了乐籍,因此虽然她并不想给太子侍寝成为前途叵测的妃子,却也仍是努力争取机会离开宫中,转为良籍。
练习几个月后,二十几个宫女在这日积月累的教习下,说话韵律优美、抬手投足优雅柔软、走路轻捷,举手投足有如行云流水般的优美,令人赏心悦目,原本这些宫女只是样貌出色,如今却仿佛脱胎换骨,从皮肤下透出了另外一种美。
徐姑姑会对每一个人做出不同的提示和调教,说话柔和而坚决,比如赵朴真,她就会对她说:“你看书太多了,眼睛不对,看书会无意识的眯着眼,再这样下去这双眼睛就废了。”
她强迫赵朴真每日盯着游鱼飞鸟看数个时辰,并且纠正了她习惯托腮的毛病。
平静的习艺中,有一日却出了一个小小的风波。
这日徐姑姑十分狼狈地脸肿着被小丫鬟抬着回了来,一回来便找了御医,之后几日都没有到习艺馆来。
宫女们十分不安,毕竟在这小小的习艺馆内,最高女官徐姑姑的权威毋庸置疑,宫里人,与其说是势利,不如说是在这风向上特别敏感,因为有时候一点行差踏错,很可能就是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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