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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奇怪的密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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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

    迎着侍卫望过来的征询目光,章大人的话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长棍短剑,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叮叮当当,几下便将那封死的木门撬了开来。

    “砰!”

    木门被重重地丢在一旁,一股渗人的寒意便霎时间从那黑漆漆的洞口扑了出来,湿漉漉的,令人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章大人,这地方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储物用的地窖吧?”低头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盛夏一字一顿地出声。

    就算是用来收藏家里贵重物品的地窖,也断断不会将开口挖在花园的假山石中,就算金银珠宝不会被湿气腐蚀,那文玩字画放在这里,也终究是个被损毁殆尽的命运。

    就更不用说,若是真的用来储藏个家里用的物件蔬菜,这地窖打开一次要费多大的功夫。

    这下面,一定是个隐秘的地道。

    “你们两个先下去看看。”

    面色暗沉,章大人指着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出声说道。

    因着不知这地窖到底有多深,两个侍卫的身上都栓了麻绳,手里拿着的火把忽明忽暗,一点一点地下到了那漆黑一片的地窖之中。

    “章大人——这里面有三个洞口——”

    率先下去没有多久,两个侍卫的喊声便从地窖口内传来出来。

    盛夏和章少卿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这下面,果然是一条地道。

    “我下去看看。”

    弯腰将碍事的外衣捆绑扎紧,盛夏扶着地窖的洞口,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漆黑的地窖已经被两个侍卫用火把点燃,灯火通明中,那些尚未融化的冰块明亮得近乎有些晃眼。

    “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第一现场了。”

    很快在地窖里搜寻到点点滴落的血迹,那血迹从洞口处向着冰块的位置延伸,想来是将徐钰的尸体搬过去时不小心滴落在地的。

    而那冰块的附近,留有一大滩混杂着水渍的血迹,便应该是当时存放徐钰尸体的地方。

    “去看看这三个洞口都通向哪里。”对着侍卫吩咐出声,章大人走到了盛夏身边,“盛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地窖的情形一目了然,但多年来的职业使然,他总是要找到些什么十成十的证据才肯放心。

    “地窖里没有争执打斗的痕迹,这就说明,徐钰被人带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根据当天他酒醉归家的这段情形描述,杀害他的凶手,或者帮助杀害他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送他回房的两个小厮。”

    从地上站起身来,盛夏出声说道。

    “这边的血迹靠近冰块,显然是用来存放徐钰尸体的地方,而那边才是徐钰被刀刺入胸口的地方。”

    抬手指着地窖洞口附近一处不甚明显的血迹,盛夏顿了顿嗓音,继续道:

    “下手的地方与存放尸体的地方并不在一处,而徐钰又没有挣扎,只能说明动手的人要么十分自大的觉得这里不会发现,所以不在意细节,要么便是个新手,做事鲁莽,不曾考虑动手的后果。

    而从那边到这边,地上的血迹只是滴落而非拖拽,也就是说,当时在场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不然以徐钰自己的身形体重来说,一个普通人是很难把他抱起来的。”

    有了明确的现场,便有了明确的思路,盛夏看着这满场看似凌乱的痕迹,眼睛里却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还原得出当时的案件场景。

    不管是生是死,身体已经无法动弹的徐钰被人趁着夜色悄悄的带到了地窖。

    只是他才刚刚落了地,便被早就心急了的凶手一刀刺入胸口,血液喷溅而出……

    心里猛地一晃,盛夏抬头定定地看着章大人:

    “徐钰被人带到地窖的时候,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你怎么能肯定这一点?”

    被盛夏忽然而来的话吓了一跳,章大人觉得,自己的思路已经跟不上她的节奏,连心脏都一跳一跳的,终究是上了年纪。

    “还是刚才在上面说过的血迹问题,”说话的语气顿了顿,注意到章大人神色间一闪而过的异常,盛夏心里微微有些窘迫,说话的速度也有意识地放慢了一些。

    “徐钰被刺中的地方是心脏,照理说凶器刺入和拔出的时候会有大量的血液立刻喷溅出来,可是这里却没有,只有流在地上的一滩血和一路滴落的血迹。

    如果说是凶手事后清理了现场,那为什么不连地上的血迹一起清理干净,而非要留下一点儿,好让我们有了证据来证明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这就只能说明,徐钰被刺中心脏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人死了,心脏就不会再跳动,那身体里的血液也就不会被心脏的跳动而大量地积压喷溅出来,只会缓缓地流出来,造成现在我们看到的血迹。”

    仔细而又通俗地解释了一遍,盛夏知道,仵作一职在大胤属于冷门,即便是参与破案多年的老人,也未必就能将人体的情况了解得透彻,大多,还都是听仵作给出的结论。

    “其实,这也是刚才在那个伪造现场所疏漏掉的一个疑点,就是那个屋子里也没有喷溅出来的血迹。

    依着徐钰尸体躺倒的位置,他从心脏伤口里喷射出来的血液,应该会溅到旁边的墙壁上才是,可是那墙上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血迹。”

    思忖着出声,盛夏对自己刚才漏掉了这么明显的疑点而感到内心有所羞愧。

    “这样说来,凶手杀死徐钰之后,还要专门带到这里来放血,就是为了收集他身体里的血来伪造地面上的那个现场,又能不让我们在验尸中发现端倪?”

    疑问的话语带了肯定的语气,到这个时候,章少卿就算是再保持立场的中立,却也不能无视案子里的栽赃陷害之意。

    证据凿凿,由不得他不在意。

    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京城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顺着三个洞口前去探路的侍卫传回了消息,三个洞口有一个在半路被封死,另外两个,一处通往城外的荒野,一处,竟是通到了皇宫附近的一家商铺里。

    自然,那商铺归属于徐家。

    尽管这消息令人错愕,然而盛夏和章少卿却彼此默契万分的谁都没有开口,在徐钰的宅院外面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便彼此分道扬镳——盛夏回府去等着寇大人的消息,而章少卿则要将今天的发现如实上报。

    皇宫里的言逍,今天晚上应该会睡不着吧?

    抬头看着已经爬上夜空的星星,盛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今夜皇宫里难以入眠的人,并不只有言逍一个。

    “笃笃笃——”

    轻轻地敲门声将盛夏从沉沉的睡梦中唤醒,许是担惊受怕了许多天而如今找到了一些证据方才放松了心情,盛夏本能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子时,脑子里还稍稍有些发蒙的没有睡醒。

    “盛姑娘,是属下。”

    见到屋子里没有动静,外面响起了自报家门的声音。

    低沉熟悉的男声令盛夏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几步跑到门前开门,迷迷糊糊的脑子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是言涵的暗卫。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房门甫一打开,盛夏的问话便追了出去,昨天回到府中,她第一时间就差人去调查与皇家天牢有关的消息。

    “您要找的人还在追查,属下是奉主子的命令前来给盛姑娘送一封信的。”

    愣了一下,那暗卫显然没想到盛夏的语气会这般急迫。

    “言涵?你们能见到他?”这下轮到盛夏愣在那里。

    “属下顺着押送的车辆追踪主子行踪的时候见到主子的,刚到露风山的时候,他们的防守来不及布置得很严密,所以让属下钻了空子。”

    将手里的信递给盛夏,那暗卫又道:

    “主子还说,让盛姑娘你一定要以保重自己为先,不管他在哪里,都时时刻刻地在想着你,念着你,盼着你一切都好。”

    念经般的话音落地,那暗卫见盛夏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样子,自己便主动闪身消失,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传递情话的活计,咋一说出口,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暗卫是颇有眼色的消失不见,手里拿着那薄薄信纸的盛夏却是靠在门前好一阵发呆,脸颊也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烫。

    这个人,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顾得上让暗卫传这种话过来?

    不对,就算是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也不能让暗卫传这种话过来啊!

    脑海里想着那暗卫离去时的仓皇身影,盛夏的脸颊更红更烫了几分。

    好在言涵的来信中并没有全然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想来昨天也有人将勘察了现场的消息传到了他那里,今次他的来信中,写明了让她多去上官侯府找上官云霓聊天散心。

    只是,她就算欣赏上官云霓,要去聊天散心的首选也应该是宋相宜,言涵这么特特地提出来,显然那个要与她聊天的人并不是上官云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