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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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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寻支开了盈袖,在林中站了会儿,忽抬头向着高处笑道:“都说了别送了,怎么还来?外面站着的可都是名门正派的人,一会儿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你可逃不了。”

    高处的树枝悉索一动,一黑影缓缓落下,在千寻七步开外的地方站定。那人扯下蒙脸的黑布,竟是收拾齐全的寒鸦,身后还别着把长剑。

    千寻摸了摸鼻子,笑道:“不会是也要跟我走吧?”

    “不是。”寒鸦依旧一脸漠然,似是寻思着措辞,静了片刻才问道:“你们……见到风满楼了?”

    千寻愕然,随即想到风满楼同叶笙歌的交情,既然寒鸦是叶笙歌的徒弟,知道风满楼不奇怪。只是叶笙歌没有告诉寒鸦,风满楼早就化作白骨了吗?

    寒鸦见千寻不搭话,抬手抓了抓头发,干巴巴地说道:“你不是带那个俞秋山去找风满楼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千寻这才恍然,寒鸦在林中晕死过去,被叶笙歌捡回条性命,却对树洞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惦记着自己骗俞秋山的话。她看了看寒鸦的眼睛,竟难得地发现了关切之情。这木头人难道与风满楼交情匪浅?

    她想了想,还是斟字酌句地试探道:“叶前辈没告诉你吗?”

    “没有。”寒鸦淡淡答道,依旧看着千寻,耐心等着她继续开口。

    千寻叹了口气,还是说道:“风前辈早就去世了,那些话都是我诳俞秋山的,谁让他做贼心虚呢。”

    寒鸦听了,默然半晌,目光闪烁,慢慢伸手从怀中摸出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油布来,向千寻走出几步,郑重地递出。

    千寻看着新奇,伸手接过油布,抖开一看,上面竟密密麻麻地刺着小字。

    “这是什么?”

    “鬼域修罗掌,你是风满楼的徒弟,他没教你?”寒鸦反问道。

    千寻瞪眼看着眼前布上的字,又抬头看了看寒鸦,终于明白这缺心眼的家伙,将她胡诹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还真以为她拜了风满楼为师。她正要开口,却听寒鸦又说道:“你功夫太差,打不过别人,会死。这是你师父留下的武功,现在还给你。”

    寒鸦定定看着千寻,满脸认真的模样。千寻心中触动,微一思索,动手将油布重新叠好,收了起来,道:“寒鸦,鬼域修罗掌是诡道的功夫,贸然修炼只会于身体无益,你可明白?”

    寒鸦不解地看着千寻,似乎不懂什么是诡道。千寻叹了口气,转了恳切的语气说道:“好吧,寒鸦,这掌法便放在我这里。既然你是偷学的,以后别再用了。”

    寒鸦点头,面无波澜。“等我报了仇,我会在你面前自废武功。”

    “报仇?”千寻奇道,“你又何仇?”

    寒鸦却不作声,忽伸手拔出身后长剑,剑花一抖,飞身跃出两丈,在林中空地自行舞了起来。千寻听了剑刃破风声,回头看了看官道的方向,急道:“喂,这时候耍什么剑!你不怕他们发现么!”

    她竭力压低了声音,怕惊动了沈南风等人,可寒鸦置若罔闻,依旧剑气翻飞。千寻急了,上前就要阻拦,却见林中剑气回荡,枯叶纷纷飞落,随着剑招翻飞,看似散乱,实则暗凝成股,高低盘旋,一时之间竟像是千叶飞花。

    寒鸦身着黑衣,在漫天枯叶中翻跃,身姿灵巧,千寻怔怔,竟看得入神,脑中有个舞剑的黑影,正在与眼前的人重合。她忽觉胸口剧痛,莫名的悲意涌上心头,抬起左手捂住心口,一时闷得透不过气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翻飞的人影却渐渐清晰。那黑衣少年发上系着跟红色的绸带,剑招随着起落,绸带飘扬。

    千寻只觉身体摇摇欲坠,两眼发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竭力要去看那人的脸,却听一人唤道:“你看清了没有?”

    千寻浑浑噩噩地答道:“别走,我还没看清……”她目光呆滞,看着寒鸦的方向,全然没有发现眼中的酸涩,面色已是惨白。

    这下连寒鸦都发觉了不对,三两步走回,一把托住千寻的胳膊,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寒鸦一碰上千寻,千寻便清醒了过来,怔怔看着寒鸦手中的剑,梗着脖子咽下了那口血,生生压住翻滚的气血,这才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千叶飞花剑,是风满楼教我的,不是偷学。他没教你,但你是他的弟子,该学。”寒鸦答道,伸手要去擦千寻额上的冷汗,伸了手又缩了回去,别开了脸不看她。

    千寻轻轻拂开寒鸦的手,低头有些出神,也不说话,转身向林外走去,却被寒鸦抓住了胳膊。

    “我再打一遍,你看清楚些。”说罢,寒鸦松了手,又往空地走去。待他在空地上站定,便等着千寻回头,可等了许久,却不见千寻动静。他纳闷道:“你不看怎么学?”

    只听千寻淡淡答道:“寒鸦,我不会剑法,风满楼也不是我的师父。”她默然片刻,又道:“就此别过吧。”话毕便头也不回地向林外走去。

    寒鸦不明所以地目送她走远,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波动。他将手伸到怀里,轻轻地摸了摸一只铃铛,随即转身,也消失在了林中。

    盈袖在林外久等千寻不至,恰逢沈南风派了小弟子来通报上路,正要焦急地进去寻找,就见千寻踱步出来。

    盈袖没顾上千寻面色不寻常,只上前拉了她往马车边走,口中还絮絮叨叨地说道:“快走快走,我瞧着这天门山就没有太平的时候,趁早离远些才好。方才那萧宁渊还说要跟你话别,我看还是别了,没准说两句话又能让你倒大霉。他就长了一脸天煞孤星的样子,说起话来磨磨唧唧的。走走走,别让他看见你。”

    千寻任由她推着坐上车,连周枫站在马车边招手也没注意到。坐定后忍不住喉头发痒,咳了两声后便闭目养神。倒是邈邈看得仔细,见千寻面无血色,急忙拿了软垫塞到她腰间。

    车队起行,前前后后加起来数十辆马车,马匹踏在官道上的蹄声在虞州城外想起,引来了城门口摊贩的围观。

    萧宁渊站在城门下驻足许久,直到最后那辆马车已看不清了,这才看了看日头。卯时将要过半,仍是一日里的好辰光,秋风扫过落叶,悉索作响。

    同来送行的风绍晏已不知去向,桑丘也没了踪影。萧宁渊只当两人先行回了山上,叹了口气转身回城,却见守备弟子计雁声正匆忙跑来。

    计雁声跑得满头大汗,焦急万分地看了看四下,见来往皆是平民百姓,这才压低了声音向萧宁渊说道:“大师兄,不好了!朝廷派了个姓孙的太监,上天门山讨要龙渊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