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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忍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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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忍辱一

    雪杏眯眼轻蔑的一笑,"算你明白。"说完,她头一扬,转身进屋去取白花群。

    这边琥珀和珍珠早惊得呆了,此时见雪杏进了屋,琥珀急急过来向我道,"小主,您位份再怎么低微,也到底是皇上的妃嫔,昭仪娘娘怎么能叫您做这样的事儿呢,她这分明是要折辱您,让您以后在宫里无法抬头的啊。"。

    我苦苦一笑,看向她道,"你也看出来了……"。

    就这一句,我已无语,琥珀看看我,又看一看飞霞殿深掩的石榴红撒花垂帘,虽然不忿,却到底还是住了嘴,将脸扭向了一边去。

    不多时,雪杏带了个的小宫女出来,也不看我,只向那小宫女吩咐,"娘娘方才吩咐的话,你听见了?"。

    那小宫女手中捧着百花裙,像是极怕她的,点点头,低声应了个"是,"就来到我面前,"请龚小主随奴婢来。"。

    雪杏看向我,眼里满满全是戏谑,"龚小主,娘娘信得过你,你可别辜负了娘娘的这一片心哦。"。

    看着她那不可一世的小人样儿,我懒得再跟她罗嗦,转头向那小宫女点一点头,那小宫女也像是巴不得要早早儿的离开这里,垂了头在前面引着我,极快的向后院去了。

    想是我心中太恨的缘故,身子明明是虚软至极的,此时却能走得飞快,后院里早有人备好了水和青盐猪苓,我冷冷的一眼瞟去,摇头道,"寻些皂角来。"。

    那小宫女一愣,"这件百花裙极珍贵的,怎能不用猪苓呢?"。

    手指轻抚过百花裙精致的绣工,五色丝线交织出一个斑斓而又栩栩如生的画面,红的花,翠的叶,正冷冷的对着我。

    "猪苓青盐会退色,"我只淡淡的一句,那小宫女神色一凛,随即又觉得些不可思议的,向我瞟了一眼后,转头去了。

    我心中暗叹,那小宫女儿怎么能不奇怪呢,她定是觉得,我一个皇上的妃子,就算身家薄弱了些,却也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儿,却怎么对这些俗琐的事物如此明白,她哪里知道,在进宫前,我不过是和她一样,只是一个奴婢罢了!

    待那小宫女取来皂角,我用温水将百花裙润开了,将皂角粉轻轻的抹上去,其实这件衣裙不过是绣工精致了些,料子虽然极好,但是在皇宫这个地方,倒也算不得什么了,我深信这会子如昭仪做出如此爱重的样子来,一来是因为那是皇上所赐,二来也不过是要借机折辱我,让我从此胆战心惊,再不敢对她有半点异心而已。

    是的,这就是她的目的,我如何能不知道,纵是觉得羞辱,可是,我只是个从七品的答应呵,在这个正三品的主位娘娘跟前,我连个鸡蛋都算不上,只要不想死,我有什么能力去碰她这个石头?

    想着远在扬州的母亲和妹妹,我除了卑躬屈膝,除了逆来顺受,我还能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

    琥珀到底跟了过来,伸手就要来接我手里的衣裙,我避开,正色向她,"琥珀,别节外生枝。"。

    琥珀眼里竟落下泪来,"可是小主……"。

    她这样的反应倒叫我有些奇怪,在宫里虽然日子不长,我却也知道,在奴才们的心里,最惯会做的事就是那拜高踩低,她却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出来?

    盆里的水渐渐的凉了下去,我无心再去琢磨琥珀,低头看那百花裙,那药汁其实并没有溅上多少,不过让水略浸了,就已是干净了。

    用铁熨斗将衣裙熨平后,小宫女将那衣裙晾在了太阳下面,而我已是乏极,只得靠了琥珀的身子,坐在飞霞殿后院的树下,琥珀一手抱着我,一边看着那衣裙焦急的嘀咕,"冬日的太阳本就弱,这裙子几时才得干呢?"。

    我不语,头愈发昏沉起来,恍惚间,我突然想起龚老爷那张铁硬如石的脸,我想象着,若他知道我在宫内其实险境环生时,他会不会因为这样的结果而觉得懊恼和――后悔。

    我正想着待裙子干后,如昭仪还有什么花样使出来时,就见雪杏过来对我道,"娘娘说了,今儿就先罢了,叫你回去,"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她一转身,竟就急吼吼的走了。

    我不觉有些楞,按着她的性子,是一定要讥讽我几句才行的,这会子怎么了?

    正愣时,琥珀却大喜,她一把托着我的胳膊,将我扶起道,"好了好了,终于肯放小主您回去歇着了,咱们快走。"。

    她像是生怕如昭仪再变卦似的,一路拖着我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可是才要到前门时,就见一个面生的宫女急挡住我们,一指后边儿的小偏门,"从那边出去。"。

    偏门向来都是传话拿东西的下等奴才们走的,琥珀眉头一竖就要生怒,然而她像是很快就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咬一咬牙,只将眼看着我,我此时早疲累的极了,只想着赶紧离了这里,倒也不计较,向她点一点头,转头从后边的偏门出了来。

    珍珠也已经得了信儿,正在落霞殿的门口等着我,一见琥珀扶着我到了,她赶紧过来扶了另一边儿,边道,"小主知道吗?皇上得知昭仪娘娘身子不适,来看昭仪娘娘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皇上御驾到了,难怪如昭仪忙不迭的打发我出来,更不许从前门走,原来,是怕我和皇上迎面儿碰上。

    一进屋,我就软躺在了榻上,琥珀忙备了热水来服侍我洗漱收拾,珍珠取了一瓶白色晶莹的什么膏儿来,一边为我抹在手上,一边咬着唇恨恨道,"亏她是正三品的昭仪娘娘,竟是古怪恶毒到如此地步,就那一屋子人,也都是下贱黑心的很,原本都趾高气昂着呢,刚一听传说皇上驾到,立时的便变做了巴儿狗一般的,那昭仪娘娘更是离谱,之前瞪眉竖眼儿的跟罗刹似的,一见皇上,立时变千娇百媚起来,哼……"。

    她只顾说得解气,却被琥珀劈头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骂道,"你个糊涂东西,这说的是什么混话儿,自己不想活,可别带累了小主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