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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妖狐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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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装死的大狐狸,有一头半大猪那么大,我提着它的时候觉得它至少有120多斤重,一身象蓑衣一样的白色长毛,那条象大扫帚一样的大尾巴并不是有九条,而是因为它活得年岁长,尾巴上有部分毛长得又长又硬,这样它的尾巴就特别重,不像那些普通狐狸平时走路时可以撅起来,得一直拖在地上,结果那些长毛就往两边伸展铺散开,象一把大扫帚.

    大概古人看到这样的狐狸尾巴认为一定是由很多条尾巴拼起来的,所以说“九尾狐”,其实古人说“九”往往代表多数,并不一定就是正好的九数。

    我听见四周悉嗦有声,环顾四周,竟然围了一大圈普通狐狸,大大小小有一百多只,它们不逃走,而是闪动着绿光荧荧的眼睛看着我们,在那里挤挤挨挨的。

    贺三有点惊慌,说:“宇老弟,你、你抓了它们的老祖宗,它们好像……”

    “闭嘴!”我有点急了:“大块头,它们要是敢上来就开枪!”

    大块头端起猎枪,但是那些狐狸并没有冲上来,而是远远地看着。

    突然听到耗子一阵阵的痛叫,我扭头一看,耗子一条右臂血肉模糊,皮肉被撸下来一大块,骨头都露出来了,鲜血顺着手臂在地上流了一滩,疼得浑身发抖,人都发昏,不住地呻吟:“老大,完了完了,我的右胳膊恐怕要废了……”

    我顿时怒火中烧:“这畜生为了那么个破瓶子竟然连命都不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我掏出那个玉石瓶看看,有20厘米高,黄玉雕成,上面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纹,由于长时间被妖狐携带,被养的光洁圆润。

    在手里晃晃,里面咣咣有声,显然不是仙丹,而是一些液体,大概只有半瓶不到。上面没有花纹,刻有豆粒大的几个古文字,由于时间太久,有些残泐模糊,不过还能辨识,一边写着是“季咸”,应该是这个瓶子的原始主人;另一边写着“帝鼎止(之)水”,文字是金文风格,应该是春秋或战国时期的东西。

    瓶塞子则是用一种清白的石头雕刻的,上面是一个栗子大小的圆球,我一看就知道这石头是一块萤石,性质和龙宫岛上那块巨大的“海神点灯”的石头是一样的,古代好多夜明珠就是用这种石头琢磨而成,白天放在阳光下晒,它吸收阳光,放在黑暗的地方就会发出光芒。

    这个瓶子被妖狐放在台子上,人们只看到那个瓶塞子放光,还以为是一颗宝珠。

    我拔那个瓶塞子,拔不动,我突然想到,古人为了让塞子把瓶子塞严实,会在塞子上抹些油脂或松香粉之类的东西,这个塞子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估计已经被油脂之类粘瓷实了,根本拔不出来。

    我让大块头拿来打火机点燃,把瓶口放在火焰上慢慢烘烤,不大会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松香遇热会融化,我握住把手轻轻一拔,塞子拔/出来了,我把鼻子放在瓶口处闻闻,除了瓶口处的松香味儿,只闻到一股水汽的味道,没有什么别的异味。

    我往右手掌心里轻轻一倒,一些液体流出来,清澈透明,很像普通的水,那水溢出掌沿,流进我被狐爪撕开的伤口里,我顿时觉得一阵刺痛,伤口上“嘶”地一声冒起一股白沫,我大惊失色,如果这水有毒,我这手要废了。我急忙把手使劲一甩,抬起来一看,我脑袋“嗡”地一声——手上的血迹还有,但是那道伤口却无影无踪,竟然在瞬间痊愈了!

    我愣了片刻,大喊:“耗子,过来!”

    大块头扶着耗子来到我跟前,我说:“你忍着点!”

    我把他那被撕脱的皮肉按归原位,然后拿着瓶子往他的伤口上倒水,水到之处“呼”地泛起一股白沫,就像啤酒的泡沫一样,同时还有一股很难闻的腥味儿,他的伤口太大,我把玉瓶子里的水都倒完,恰恰把他的伤口都淋过来,他手臂上一股股泡沫泛起,耗子疼得尖声大叫起来,浑身发抖,脸都扭曲得变了形。

    片刻之后,他不叫了,很疑惑地抬起手来一看,立刻瞠目结舌,他的胳膊上还是血迹斑斑,伤却一点没有了,一条手臂完好如初。

    耗子喃喃地说:“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这水真的是神水、仙药?”

    这时,贺三突然手指着里面急急惶惶地说:“宇兄弟,帮帮忙,我的两个朋友还……”

    我突然想起来石二娃和于贵还在里面,我急忙说:“你和大块头,戴上防毒面具,进去把那两个弄出来,快!”

    两个人戴上面具跑进去,不一会儿,一人一个给扛了出来,并排放在地上。大块头把我的短剑也捡回来,递给我。

    “他们怎么样?”我问。

    大块头伸手探探二人的鼻息,看着我摇摇头。

    贺三急急忙忙地说:“宇兄弟,赶快用那仙药救救他们啊……”

    我晃晃瓶子,把瓶口对着他:“用光了,没了!”

    “啊呀,那咋办啊?”

    我想了想,狠狠地踢了一下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狐狸:“畜生,你他妈的别装死了,这手对老子不好使!再不起来我就杀了你!”

    我用剑身在它头上拍了拍,那怪物立刻一骨碌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长毛,两只红色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含着惊恐,它的“三绝技”在我们面前统统失灵,神丧气沮,似乎觉得自己的末日来临了。

    我一指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我知道被你熏倒的人你有办法弄活——你最好能弄活,否则我就杀了你给他们抵命!”

    妖狐慢慢地走向那两个人,我不敢造次,死死地牵着手里的绳子,象牵着一条大狗,右手提着剑随时警惕它发飙,大块头端着猎枪紧紧跟随。

    它来到那两个人旁边,开始对着两个人的脸不停地哈气,“嘶哈嘶哈”地不停,不到五分钟,两个人突然都打了个喷嚏,哼哼了两声,睁开眼坐起来,接着就喷嚏、咳嗽不断,鼻涕、眼泪一起来,还不停地呕吐,把肚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他们醒了,但是目光和表情有些呆滞,我想是狐臊伤及了他们的大脑神经,恐怕得过段时间才能恢复。

    大家都松了口气,贺三高兴地向我伸出大拇指:“宇兄弟,真是高手,不愧是戚先生请来的高人,名不虚传,俺真服了!”

    我牵着白狐狸来到唐倩倩跟前,把那个玉石瓶子递给她:“你要的妖狐之宝!”

    唐倩倩没接,她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宇先生,其实得到妖狐之宝也是想用那里面的仙药来救我父亲,现在里面的仙药都被你用光了,我要个空瓶子还有什么用?”

    “既然唐小姐不要,那我就留着了。”我把瓶子拿回来,揣在怀里,这东西毕竟是个古董,好歹还能卖几个钱,这趟也算没有白跑。

    杨寒均突然上前一步,大声说了句什么,接着唐倩倩和他用苗语争论起来,我一句听不懂,就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说明白,唧唧歪歪的干什么?”

    唐妍低声说:“我表哥说要杀了这妖狐,把它肚子里的红丸剖出来,可我姐姐不同意,说不能随便杀死这样有灵性的动物……”

    她话音没落,妖狐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在我脚下缩成一大团,瑟瑟发抖。

    我立刻觉得这畜生的确不应该杀,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通灵,就目前这种情况看,它的确很通人性。

    “不能杀它!”我很坚决地说:“这狐狸的年龄即使是没有一千年也得有几百年,至少也算是奇珍异兽,在整个伏牛山恐怕找不到第二只了,何况它伤人都是因为人类居心不良,想害它的子孙,要夺它的宝贝,并不能全怪它,如果杀了的确有悖天理。”

    我又踢了一脚狐狸:“还有个人,十多年前被你放臊熏倒,到现在百病缠身,你这个畜生肯定也得有办法。如果你没有办法,那我……”

    我的话没说完,妖狐突地站起来,又拉着我往前走,走到一团东西跟前,叼起来,放在我脚下,然后伏在我面前瞪着两只红眼睛怯怯地看着我。我一看,原来是我刚才从它身上揪下来的那一大团白色的长毛!

    我立刻恍然大悟,点点头,蹲下去,把它脖子上的绳套解开,然后大声说:“好了,你走吧!”

    那妖狐抖抖长毛,开始慢慢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看看我,突然身子一纵,向入口处窜去,速度极快,象一道白色的电光一样一闪就不见了。就在妖狐跑掉的一瞬间,四周突然静悄悄的,我往四下里一看,原来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把那一大团白毛捡起来,递给唐倩倩:“这是妖狐脖子上的毛,应该能医好你父亲的病,你是巫师,该知道怎么办。”

    唐倩倩急忙接过来,放在随身的背袋里,高兴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的!”

    耗子托着自己的右手凑过来:“老大,你看看我的手臂,你说奇怪吗?这种事情要不是亲自经历,打死我都不信,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真是宝物啊。可惜都用光了,要不然……”

    “要不然你的手肯定废了!”我气哼哼地说:“做事这么鲁莽,还他妈的高手呢。还好它咬的是你手不是你的脖子!”

    我们收拾了东西,往外走,贺三跟在我身后问:“宇兄弟,你说这只狐狸,是不是就是那个变成美女既能救人又要吃人心肝的狐妖哩?他被道士用法术弄得法力尽失,所以只能重新修炼……”

    “我怎么知道?”我懒洋洋地说:“你认为它真的是妖怪吗?”

    “可、可要是不是妖怪,咋会用妖术哩?”贺三说:“刚才我们都被它的妖术给迷惑了,我看到一个美女啊……要不是您大喊一声,我们可能把自己给弄死了……对了,那两个用斧子自杀的伐木工肯定就是……”

    大块头说:“对啊,我也看到一个美女,她给我一束花,香气扑鼻啊。我把花拿过来往怀里揣……后来就被龙哥叫醒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再说话。但是我知道,那瓶子里的水的确与众不同,它开始应该是一满瓶,装在玉石瓶子里年代已经非常久远。那妖狐打不开瓶盖,但有少量水汽会透过薄薄的瓶壁洇出来,那妖狐就用它来修炼自己的内丹。这样水汽不断损耗,时间久了,满瓶的水就剩下了不到一半。

    我们走出洞口,才发现外面大雨如注,远处的山峰、密林、悬崖,近处的树木、岩石、花草,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雨雾里,长满厚厚青苔和蕨类植物的石壁上雨水汇成的瀑布凌空飞泻,千岩万壑,轰鸣如雷。

    我们站在洞口看着面前的雨景,突然都闻到彼此穿的雨衣上一股刺鼻的狐臊气,刚才在充满狐臊的古坟里还没感觉到,现在外面空气清新,这股气味儿变得分外刺鼻。

    “我们冒雨走吧,”我耸耸鼻子,尽量吸了一口带着雨水味儿和林木气息的清新空气:“正好让雨水冲冲身上的狐臊,我都被熏得头疼了,这妖狐的臊气真是比毒气都厉害!”

    贺三建议我们走老鹰岭,不要再去趟那蛇窝了,我们都同意,由贺三带路,我们鱼贯走进茫茫大雨之中。

    “呜——呕——”一阵象婴儿啼哭一样的狐狸啼鸣声从不远的山崖上透过雨幕传来,凄厉悠长,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