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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慕淮叶,愿你在远方获得幸福(经典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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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在后悔之外。

    谁都以为拥有的感情也是个例外,在变淡之外。

    谁都以为恋爱的对象刚巧也是个例外,在改变之外。

    然而最终发现,除了改变,一切都在改变,无一例外。

    ………………

    闻老爷子英气的剑眉一竖,“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什么飞机出……事……”

    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一变,轰身起身,双手扶着书桌,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才站定。

    闻老爷子颤栗着嗓子,嘴角无意识的张了半晌才勉强出声问道:“确定是……”是慕淮叶乘坐的?

    闻老爷子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那种忽然之间的失去,让他开始害怕,害怕所有不好的预感都成了真。

    明明二十分钟前,那个男人还站在他眼前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说不要他,就不要了,他还没有告诉他,他就在一分钟前决定了,他会继续与他保持着从前的关系。

    他还没有告诉他,他是不一样的,他已经决定留下他,留在身边一辈子,他还没告诉他,他怎么敢死。

    他怎么能死!

    助理看着闻老爷子好像瞬间就老了十几岁,他从来泰然自若,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惶恐不安和明显的惊慌失措。

    他只得稳住心神,上前走了两步才缓缓开口,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香港救援队发五分钟之前过来的消息,我马上打电话证实了,确实是……我们的私人飞机……飞机坠毁在香港的一个农村小山头……他们联系我们这边的人协助处理,最重要的是……认……尸……因为乘客身上没有任何有效证件……证明他的身份……”

    助理哽咽着喉咙,说到最后几乎泪崩。

    助理跟着闻老爷子混迹政界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一副铁石心肠,可他还是不能接受刚刚被他送上飞机的那个温润如玉的英俊男人就这样消失了的事实。

    书房里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渣,又冷又硬,两人都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闻老爷子颓废的跌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握成拳,牙齿上下碰撞着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异常刺耳。

    不,他是不会去的,慕淮叶怎么可能舍得先他一步走,一定是那里搞错了,毕竟那个人不是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吗?

    他颤抖的手指按响了书桌上的座机:“柯南郁,进来!”

    “好的。”柯南郁被电话里老爷子少有的情绪波动惊了一秒,然后丢下手里的工作,小跑着进了书房。

    闻老爷子书房的门少有的大开,他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就直接走了进去,在书桌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恭敬道:“老爷。”

    闻老爷子冷冽的嗓音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马上派人去调查私机的飞行情况,中间有没有经停……马上……安排机师……我要飞香港。”

    原本一直执拗的不肯相信的男人,突然有些怕了,他怕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慕淮叶,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无依无靠……

    一个人孤独的躺在那里,每个人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连离开都无人认领。

    他不能让那个笑起来能温暖整个世界的男人,变得如此不堪。

    他闻建国看上的人,绝不能走得如此受辱。

    经过了短暂的理智出走,闻老爷子现在想马上走到慕淮叶的面前,把他拥在怀中,告诉他不要怕,他来了,他会一直陪着他。

    这一刻,闻老爷子的脑袋里没有他的政治生涯,没有他高高在上的形象,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他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其实慕淮叶根本就没有登机。

    也许飞机上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慕淮叶。

    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赶到香港警察局,闻老爷子没有下车,助理下去代表他签了字,办理了相关的确认手述,开车去了警察局给的医院地址。

    如果是一般人,出了事故连进停尸房的资格都没有,医院会直接开具死亡证明,让殡仪馆拖走。

    家属到了,只用认尸,签字,付钱,然后领走一捧白灰。

    这就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属,不管你生前是何等艰辛,亦或者活得如何风光体面,最后也难逃一捧白灰的命运。

    什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都是瞎扯蛋,伤心的永远是你的至亲,于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毫无干系。

    这个世界太大了,每天都有人在离开,不停的离开。

    听说离开的是一个好人,至多也就得到一声叹息:走得可惜了。

    听说离开的人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至多也就是唏嘘不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仅此而已。

    助理坐在副驾驶上,双眼愣神的看着车窗外一一掠过的风景,心有凄凄的想着关于生命,关于人性的话题。

    他们到医院时,医院好像已经提前接收到了通知,今天接收回来做美容化妆的男人在内地有着了不起的家世,所以为他缝合伤口的医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经过他们之手的慕淮叶静静的躺在冰棺里,依然英俊潇洒,相貌堂堂,安祥得好像只是睡着了。

    闻老爷子一手扶着墙,亦步亦趋的靠近那个沉睡中的男人,生怕惊醒他,又怕怎么也惊不醒他。

    双手颤巍巍的放在冰冷的冰棺玻璃上,心却比冰棺里的温度还冷上几分。

    闻老爷子无力的挥退房间里所有的人,一个人颓然的跪在冰棺前,双眼定定的看着里面躺着的一动不动不响不闻不问的男人,眼终于承受不了泪珠的重量,滴落在洁白无瑕的地板上,清脆的嘀嗒声让他的身体抖了一下。

    慕淮叶,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要的,我都给你。

    他轻轻的推开冰棺盖,大手牵上那只已经僵硬的手,轻声质问道,“慕淮叶,你是故意的吗?在我知道放不下你的时候,你先放下了我。”

    闻老爷子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点点温情,他抬手描绘着慕淮叶英俊的五官,却早已没了平时的温度,那冰冷的肌肤刺得他全身不住的颤抖:“我后悔了,你留下来吧,慕淮叶……不要这样丢下我,慕淮叶,我爱你,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和你去美国领证,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我答应你了,你不高兴吗?”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回荡,回荡,再消散在死气沉沉的空气里,归于平静。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离死别,如今事到临了才知道,这些年,他只是关上了自己的心,从未让人住进去而已。

    闻老爷子没有通知慕淮叶的任何亲人,只是独自把人领了回去,葬在了闻家的墓地。

    墓志铭上慕淮叶三个字,没有任何名分与头衔,却也是一排排闻氏族人中最为显眼的存在。

    也许他生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死了亦当如愿吧。

    对于慕淮叶的逝世,新闻媒体当天的报道也就只是说一架私人飞机遇到气流,迫降不及,坠入山间,私人飞机内两人均死亡。

    近二十秒,廖廖几个字,就总结完了两个生命的离开。

    生活任然在不急不缓的继续着,闻亦铭没有等来闻老头子的投降书,却等来了周诗琪。

    如果周诗琪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便离开,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同座一桌。

    看着闻亦铭依然风度偏偏,俊逸不凡,周诗琪有些恍惚,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的座在一起喝下午茶了?

    是挺久了,久到她都已经入了地狱,死过一次了。

    她感叹完岁月无情后,朝闻亦铭清浅一笑,说:“你还和从前一样,喜欢的人,恨不得让她与天同庆,与日争辉;不喜欢的人,连入你的眼,你都嫌碍眼,弃如蔽履,不屑一顾。”

    闻亦铭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的扫了周诗琪一眼,“既然知道,又何必自取其辱?”

    闻亦铭一直都承认,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从他生命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能让他印在脑海里,记在心上的也就只有一个——曹琳曦。

    周诗琪的变化倒是让他始料未及的,从前她身上那种清淡如菊的气质完全消失了,现在的周诗琪比之当下的网络红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尖锐到突兀的下颌,让闻亦铭眉心微微蹙起。

    周诗琪淡然一笑:“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而是为了给你带来惊喜的。”

    闻亦铭古井不波的眼微微挑扬,随即在桌上拿了一小块糕点,递给身旁咿呀学语的大宝、小宝。

    周诗琪看着他们亲子之间的互动,眼底划过欣羡之意,“闻亦铭,你真的很幸运,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曹琳曦那个傻女人愿意收留你,为你生儿育女。”

    闻亦铭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只是声音冷酷为她报时:“你还有三分钟。”

    手上已经开始有条不紊收拾大宝小宝的东西。

    周诗琪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闻亦铭的面前:“这就当我还你曾经照顾我多年的恩情,我还是习惯看你坐在闻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指点江山,恣意妄为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靠着一个女人,然后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儿女,活成了你曾经厌恶的样子。”

    闻亦铭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唇角高高挑起,他随兴而然的说:“周诗琪,你永远也不会懂,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你可以全身心的依靠他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我现在拥有的比曾经坐在闻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还多。”

    很多东西是不可言传与比拟的,比如幸福。

    周诗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起身离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闻亦铭已经平庸至此,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她喜欢的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闻少,而不是现在这个一无所有,还要靠着女人的闻亦铭。

    周诗琪才走到门口,一个英俊的外国人从一辆劳斯莱斯里走出来,熟捻的搂上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低语:“宝贝儿,你可没告诉我,你是来见男人的。”

    他随意的一句问话却让周诗琪闻之色变,她紧张的看着男人,解释道:“他还带着两个孩子的。”

    外国男人一脸温柔的盯着怀里的小女人,轻挑唇角,说:“你现在是在反驳我吗?”

    长腿两步跨进车里,把周诗琪扔在副驾驶座位上,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手上的动作却简单粗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周诗琪自然的在位置上坐好,转过头看着男人,一脸讨好的表情:“我错了,我再也不和别的男人说话了,jelly,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红绿灯时,男人停下车后,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微笑着说:“我当然会原谅你,我那么爱你,既然你都知道错了,那就要接受对应的惩罚。”

    男人的话,让周诗琪的身体不住颤抖,她伸手拉着男人的手臂,求道:“jelly,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爱你。”

    jelly口中平淡无奇的惩罚却让周诗琪如置恶梦。

    这一切都要怪闻家两父子,如果他们不抛弃她,她根本就不会遇见这个变~态,所以她今天才会骗jelly,说她只是出来见一个老友。

    既然她的人生活成了恶梦,她怎能让害她至此的人,生活在天堂。

    那个信封里的东西,闻亦铭应该会喜欢吧,周诗琪惊恐的眼不觉间溢出了丝丝欢愉来。

    争吧,斗吧,最好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闻老爷子,这就是你当年利用我,又无情抛弃我的下场!

    闻亦铭看着落地窗外,周诗琪被一个有些面善的男人接走,

    他回头看着桌上的信封,愣了两秒,就抬手拿起,撕开。

    信封里掉出几年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两个男人,闻亦铭眼角微挑。

    原本慕淮叶不顾一切的背后是因为这个。

    他看着两人紧紧相拥的照片有些刺眼,尤其是闻老头子眼中流露出的他从未见过的温情脉脉。

    闻老头子,既然你喜欢搞男人,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曹琳曦的妈妈和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