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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种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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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李长庚早就知道谁是人,谁是鬼。

    果然,他笑着朝我解释道:“你的鬼魂被勾出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为了套出来他的话,委屈你了。你把那只香灭掉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长庚抓着那团影子看了一会,扭头对我说:“你可以回到肉身了,赶快还阳吧。”

    我没动。

    李长庚惊奇的说:“小风,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不就是耍了你一下吗?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我有些恼火的说:“现在你也是故意的吧?红绳绑着我的手腕,我怎么还阳?”

    “对对对,我给忘了。”李长庚拍了拍脑门,跑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了。

    等我回到肉身之后,看见那一团影子面色苍白,舌头吐出来,脖子里面有一道深深地勒痕。

    这是一个吊死鬼?

    李长庚点了点头。

    我坐在床上,问道:“你刚才不是要套他的话吗?什么话都没套出来,怎么就放弃了?”

    李长庚用红绳在鬼魂脖子上绑了一个蝴蝶结:“因为套不出话来,所以只能放弃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

    李长庚随手把鬼魂放在地上,自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这只鬼身上有很大的怨气,可能是生前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他的魂魄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认为自己没有罪,只有被平反之后才肯离开。另一部分要出去报仇,所以已经提前走了。”

    我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只有一半魂魄?”

    李长庚点了点头:“留下的这一部分,是执念最深的地方。他已经忘了受到了什么冤屈。只知道自己是无罪的,而且要留下来,等着赔礼道歉。”

    李长庚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我还以为这里能有什么厉鬼呢,原来只是一半魂魄,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我对李长庚说:“你别这么入戏行吗?你不是主动进来的,你是被人送进来的。”

    李长庚嘿嘿笑了一声,把红绳拴在水龙头上,促狭的对我说:“以后有新人半夜被罚睡厕所,一定会感受到阴风阵阵,没准晚上还得做恶梦。嘿嘿……”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他:“我很好奇,你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时候,很爽吗?”

    李长庚说:“怎么是损人不利己了?被关到这里的能有什么好人吗?我也是替人民群众惩罚一下他们。”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好人。”

    我又指了指被绑在水龙头上的鬼魂:“他不也是被冤枉的吗?”

    鬼魂已经只剩下了执念,现在听到冤枉两个字,居然呜呜的哭起来了,从他的眼睛中流出来一串血泪。

    他努力地张着嘴,朝我比划着口型。我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帮帮我。

    旁边的李长庚就说:“小风,你的心可别太软,凡是被抓的人,十个里边有九个觉得自己是冤枉的。”

    然后他捡起墙角的那只供香,有些可惜的看着烧剩下的一部分:“这种迷香很宝贵的,闻了之后,可以想起来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想到这鬼魂只剩下了执念,早知道就不糟蹋这种好东西了。”

    他把供香收起来,躺在床上睡下了。五分钟不到就开始打呼噜。

    而我则继续坐在床上发呆。号子里关着一只鬼,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更何况,那只鬼自从听到“冤枉”两个字之后,就一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心里发毛。

    天快亮的时候,我把头枕在膝盖上打了个瞌睡。但是我很快就被叫醒了,说该吃早饭了。

    我睁开眼睛,见天已经亮了。那只鬼魂消失不见,水龙头上只剩下了一条红绳。但是我知道,他依然被绑在那里,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

    狱友们都起床了,迷迷糊糊的排队洗漱。我听见不止一个人说,今天的水凉的过分。

    号房里的生活很无聊,大家除了最开始互通姓名,吹吹牛之外,到后来实在无话可说了,如果还有新话题的话,那就是昨晚上刚出锅的梦了。

    今天大家显得很兴奋,因为每个人都做了噩梦,讲的人兴致勃勃,听的人津津有味。

    李长庚在旁边一脸阴险的笑,显然这些噩梦都是他那只香的杰作。

    我有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笑的。那么宝贵的香烧了一小半,就为了听别人做梦?如果是我,恐怕得哭死。

    到中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我一听这声音就激动起来了,因为那是樊姨的声音。

    可能见我一晚上没有回去,樊姨终于找来了。

    李长庚分析说:“警察大厅距离号房还有一段距离,樊姨的声音能传到这里来,而且声音清晰,这嗓音显然是有一定功力的。佩服啊,佩服……”

    我没他这种闲情逸致分析樊姨的声音有多大分贝,我在聚精会神的听她说话内容。

    樊姨一个劲的质问警察,为什么办案效率这么低。我的事只要找包子铺老板问一句就可以了,问什么把我关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还没有解决。

    过了一会,我听见警察打了个电话,然后拿了一串钥匙,过来给我开门了。

    我对警察说:“闹了半天,一个电话就能问清楚啊。那你还把我关一晚上干嘛?”

    警察像是送瘟神一样说:“滚蛋,滚蛋。”

    我走出来之后,警察随手要把门锁上,李长庚就叫:“樊姨,樊姨,我也在呢。”

    樊姨就叉着腰骂:“你个死剁头的,怎么哪都有你?好事找不着你,坏事一抓一个准。”

    警察见李长庚也是樊姨的人,顿时一把揪住李长庚的领子,把他也从号子里拖出来了。

    得益于樊姨大闹了一场,我和李长庚避免了牢狱之灾。在路上的时候,我担心的问樊姨,她这样在警察局大吵大闹的,会不会有麻烦。

    樊姨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咱们有理,凭什么不能大声说话?

    我和李长庚只好点头,然后骑着摩托车要回去。

    樊姨没有坐车,她告诉我们说今天是来县城进货的,顺便把我们俩捞出来。其实我被抓的事,她昨晚上就听说了,只是那时候太晚了,批发市场都关门了,所以她就没来……

    我只能苦笑着打着火,一拧油门,带着李长庚回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我问李长庚:“号房里那只鬼魂,你不打算帮帮他吗?”

    李长庚有点奇怪的说:“你怎么那么关心那只鬼?”

    我皱了皱眉头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他挺可怜的,时不时就像想起来了。”

    李长庚忽然叫了一声:“快停车。”

    我听他说的严肃,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连忙把车停下来了。

    李长庚拽过我的手腕,闭着眼睛给我号了号脉,然后苦笑着说:“小风啊,看来我得尽早给你补全本命灯火,不然的话,你这也太倒霉了。”

    我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我又怎么了?”

    李长庚说:“你被那只鬼种下执念了。”

    我心里发毛:“执念是怎么种下的?种下之后会怎么样?”

    李长庚说:“他利用的就是你的同情心。昨晚上你看见他流血泪的时候,心里很同情。这种同情心就容易让你不看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偏向于可怜人就是对的。他就趁着这时候,把一丝执念送到你的身体中。”

    “执念种下之后,你最好尽快驱除掉。不然的话,它会在你身体里越长越大,甚至影响你的思维,让你变得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