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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谁是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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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澜面色丝毫未变,从容的向太后行了一礼,平静的道:“回太后娘娘,此事臣媳并未做过。”

    “如此说来,是璎珞诬陷于你?”太后神情冷厉,若非顾忌着阎烨在场,只怕已经叫人将她拿下。

    锦澜淡淡一笑,抬眼看向李璎珞,“是不是诬陷,太后娘娘何不再问问二皇子妃?”

    李璎珞也不等太后询问,当即便接着她的话道:“九皇婶何必狡辩?当时除了璎珞外,尚有三名宫婢在场,她们可都亲眼瞧见了九皇婶的恶行!”说罢转向太后,“皇祖母若不信,可将那三名宫婢喧上来,一问便知。”

    太后眼中漫着阴霾,她素来宠爱四皇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想将外孙女儿指给四皇子,一来是亲上加亲,而来也是为四皇子打算,毕竟平阳公主的夫婿,出自掌管虎符的周氏一族,可惜叫皇上抢先一步,将李璎珞指给了二皇子。

    不过,她对孟茹涵虽有不喜,可对那肚子亦是期盼得紧,岂容旁人在她眼皮底下生生害了去,立即冷声道:“喧!”

    在太后跟前得力的马公公行礼“诺”了一声,立即亲自出殿喧人觐见。

    那三名宫婢除了李璎珞的心腹宝珠外,另外两名都是在太极殿当差的侍女,这会儿一进殿,当即双膝跪地俯身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行了!”太后一脸怒容,张口就问道:“你们将方才发生在后殿之事原原本本说与哀家,若有一个字的虚言假意,哀家定严惩不贷!”

    “奴婢遵命!”三人唯唯诺诺,跪在最左边的宝珠偷偷瞥了眼李璎珞,见她面容笃定,心里便壮起几分胆子,率先开口回话,说的自然与李璎珞先前的话相吻合。

    锦澜静静的站在原地,也不反驳,阎烨在她身旁,审视的目光在三名宫婢脸上来回打转。

    太后听完宝珠的话,抬手重重拍了下桌案,冷笑道:“你还有何话好说?”

    锦澜眸光清澈,不见一丝慌乱,目光在宝珠言之凿凿的嘴脸上扫过,认出了她的身份,便轻声道:“回太后娘娘,宝珠乃是二皇子妃的贴身婢女,所说之言并不能证实一切,何不再问问其余二人?”

    李璎珞一听,嘴角的笑容顿时扩了一丝,难得同锦澜意见相同,“皇祖母,九皇婶说得不错,宝珠确实是璎珞的贴身婢女,既然她的话不足为信,便如九皇婶所言,再问问其余二人吧!”

    既然锦澜和李璎珞都这么要求,太后自然不会含糊,点了中间那位身形略丰满的宫婢,“你来说!”

    那宫婢抖了抖身子,垂着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摸样,嘴里结结巴巴的回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奴婢瞧见的...同,同宝珠说的...一,一样!”

    太后眼神一利,看向最后一位,“你呢?”

    最右边的宫婢俯下身,额头贴着冰冷的大理石,颤巍的道:“奴,奴婢亦是如此。”

    果然是这样。

    锦澜淡淡看了眼目露得意的李璎珞,心头冷冷一笑,那两名宫婢既帮着李璎珞设计孟茹涵,可见早已经让李璎珞收买,即便不是心腹,可李璎珞那一脚便成了谋害皇室血脉,就连她自己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更何况两名卑贱的宫婢。

    为保命,一行人自然会将所有事情强栽在她身上。

    锦澜勾了勾唇角,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场的证人众口铄金,太后一脸寒霜,冷厉的目光盯着锦澜姣好的面容,嘴里却问起了阎烨,“睿儿,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竟是不打算再给锦澜分辨的机会,要直接处置!

    锦澜侧过头,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阎烨,在场的人也就她与孟茹涵以及李璎珞等人,如今孟茹涵生死不明,李璎珞又一口咬定事情乃是她所为,还有三名宫婢为证。

    他,会怎么做?

    放弃她,亦或者......

    “本王相信她。”

    淡漠的语气,听不清任何情感,却铮铮的落入每个人耳中。

    锦澜身子微微一颤,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头。

    他说,相信她。

    感觉到那小东西的激动,阎烨心里一软,却强忍着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对上太后含怒的目光,寸步不让。

    二皇子心头大喜,他处心积虑,为的就是九王爷和太后闹翻,一旦失去太后的欢心,九王爷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四皇子脸上却是闪过一缕复杂之色,看着锦澜眉目间的从容,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多年前,雾气氤氲的温泉池旁,青翠的悬铃木下,那抹始终挺拔身影,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极微的钝痛与失落,但很快就隐了回去,重新露出焦急的面色。

    事已至此,他无法选择。

    阎烨一番话,令太后太怒极反笑,“好,哀家这会儿算是亲眼见识到,九王妃是如何的受宠了。”说着双眼轻眯,冷言道:“可惜,哀家不信她!”末了又喝:“马睦安!”

    马公公忙上前打千行礼,“奴才在!”

    “谋害皇家子嗣是什么罪名?”

    马公公垂着头,沉声道:“按照大周律法,谋害皇家子嗣,其罪当诛九族!”

    太后冷冷一笑,盯着锦澜寒声道:“叶老太爷曾辅佐先帝,又曾扶持皇上,功不可没,哀家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若是孟侧妃与腹中的孩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便一命抵两命罢。”

    阎烨的神色倏然变了,刚要开口,却叫锦澜暗中扯了下袍摆,顿时将话停在了口中,稍稍低头,看了眼仍旧从容不迫的小人儿。

    锦澜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向前迈了一步,朝太后福了福身,脆声道:“太后娘娘,臣媳有一事不明。”

    太后没想到事到如今锦澜还有话要说,厌恶的别过头,冷冷道:“说。”

    锦澜也不在意太后的神色,自顾问道:“倘若孟侧妃有惊无险的诞下皇嗣,母子平安,太后娘娘仍要赐死臣媳么?”

    太后冷哼一声,讥嘲的道:“你放心,哀家比不得你狠心,若孟侧妃母子平安,哀家自不会要你的命,只是皇家可容不下这般恶毒的心思,你便到普宁庵带发修行,为她们母子俩带罪祈福吧!”

    扫了眼已经抑制不住嘴角往上翘的李璎珞,锦澜淡淡的应道:“臣媳谨遵太后懿旨。”

    李璎珞并不担心孟茹涵脱险后会指认出自己,方才将孟茹涵抬往厢房的途中,其中一名宫婢照着她的指示,悄悄让孟茹涵那贱人嗅了忘忧香,即便她能醒来,脑子浑浑噩噩的,哪还认得谁是谁?待她清醒,木已成舟,想必孟茹涵也不敢违抗四哥。

    孟茹涵虽昏迷,但有华太医和另外几名太医的联手救治,很快便清醒过来,但羊水已破,早产是必然之局,一番撕心裂肺的哀嚎,孟茹涵最终产下了一名女婴,随即又因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就连皇上都差贺公公前来探听情况。

    得了华太医的禀报,太后眼中隐隐浮现出一缕失望,她最想要的,是重孙,而非重孙女儿,不过到底是天意难违,她小小的失落霎时褪去,横眼扫向锦澜,冷声开口道:“来人,将九王妃送去普宁庵!”

    “太后娘娘,且慢!”得知孟茹涵平安,锦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最后一丝顾忌也作烟消云散,她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太后,“虽说孟侧妃昏厥,指认不出真正的凶手,臣媳也有法子揪出真凶,还望太后娘娘予臣媳一个清白,也给孟侧妃一个公道!”

    李璎珞没想到即将尘埃落定,还会翻起这等浪花,不由急声道:“不可!”

    “哦?”锦澜眉梢微挑,目光转向李璎珞,抿着嘴不紧不慢的道:“有何不可?难道二皇子妃不想揪出真正谋害皇家子嗣之人么?”

    “怎么会?”李璎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方才皇祖母已经将此事查清楚,亦下了旨,即便成九皇婶不愿为孟侧妃祈福,也不该这般故意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自然得由事实来证明。”锦澜对太后深深一福,“还望太后恩准!”

    太后眸光沉凝似水,盯着锦澜看了好一会儿,不顾李璎珞脸上的焦急,冷声应道:“好,哀家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手段,若是你不能证明清白,这九王妃的头衔,也不必再带了。”

    锦澜顿了下,沉声应道:“好。”

    阎烨的双眼瞬间眯起,寒光四射。

    锦澜顾不上背后阵阵刺疼的寒意,让一旁的宫婢准备两块长宽各一尺的白绫,并将白绫铺在平坦的地板上,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就连阎烨也有些闹不清她究竟想做什么。

    “这几日雪后初晴,虽有宫人洒扫,但雪水不免渗入地下,孟侧妃出事之地恰好在池边,碧草枯黄,平日里许是没什么,但让这雪水一浇,便显得有些泥泞,人一旦踏过,定会留有痕迹。”

    锦澜看着面色陡然大变的李璎珞,继续说道:“既然二皇子妃和三位宫婢信誓旦旦,亲眼瞧见臣媳踹了孟侧妃的肚子,那么孟侧妃的衣着上定会留有印记。臣媳让人取来这两方白绫,便是想请二皇子妃同臣媳一同留下鞋印子,只要将鞋印子同孟侧妃衣上的痕迹对比,自然就能寻出,究竟谁才是真正谋害皇家子嗣的真凶!”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让李璎珞根本没法打断,她看着地上那两方铺的整齐的白绫,额头上泌出一层冷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话落,锦澜率先上前,抬起左脚,踩在了靠近身侧的白绫上,用力往下压了压,随后收回脚,洁白的绫缎顿时就印上一道小巧的鞋印。

    锦澜喜欢玉簪花,唐嬷嬷和琥珀等人为她做绣鞋时,会刻意在鞋底纳上朵朵盛开的玉簪花纹,这会儿沾着污泥虽浅,但足以看清上头的花样。

    她瞥了眼自个儿的鞋印子,笑似非笑的看向李璎珞,“二皇子妃,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