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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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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缠绕着霂儿的身世之谜被解开,霂儿竟然在这里寻得亲人。

    一

    “我不太明白。不过,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呢?”

    “尤曼,不要担心,我会先送这只猫咪走的。”

    尤曼看着那只被锁链困住的白色波斯猫,它肥胖的腿上绑了一块手表,这手表也是当初唐代鼎从冉博士手里抢的其中一块。

    公元1739年初春。

    农历二月二十三日是出发的好日子,霂儿虽然依旧没什么长进,但箭在弦上,禹德良也就只能再三叮嘱,然后让府上的家丁护送霂儿进京。这一路上,霂儿跟表妹都各怀心情地坐着。她的表妹似乎兴致勃勃,一路十分活跃,跋山涉水之余还与同车秀女唱起了古代歌谣。

    霂儿越是看她们越是觉得于心不忍,这可跟电视里的那些演员秀女完全相反的模样。单纯就不说了,个个年纪都不大,皇上怎么忍心……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呢!这是什么规矩啊!她们完全都是未成年少女啊。

    霂儿就这么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马车进了京城。

    2007年,老博士的地下研究所的风穴里,那只戴着手表的猫儿呜咽半声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一位博士摘下眼镜,揉揉眼睛,低声道:“这只波斯猫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那我怎么办?”尤曼紧张地看着几位,“你们能确保它送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吗?我又该怎么回来?”

    “尤曼小姐,猫咪不是人,它怎么会调表?你是人,你当然可以……”唐代鼎抢先说了话,于是另外两个博士也跟着点头。

    “这是最后一只了。尤小姐,你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去逛一逛真正的圆明园呢?”

    唐代鼎几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她是想要去逛一逛那真正的圆明园的。她更想见到年轻的乾隆皇帝究竟是怎样的风流倜傥……“现在你看着我调控的时间。我们还有最后3分钟的机会。这机会一过,不知道还需要等多久了。现在正是多维空间晃动的时刻,量子态隐形传输正需要这样的机遇。你决定吧!”

    换了古装衣服的尤曼抚摸着那只手表,十指纤纤,只是这么一套,唐代鼎抓住她的胳膊。

    “你记住,如果你想回来,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将坐标调整到2007。我想根据未来的天气预测,一个月左右还有这样的机会。尤曼,祝你好运!”

    两位博士互相看了看,然后安静地,藏着担忧的神情,透过眼镜注视着尤曼。尤曼闭上眼睛,慢慢地深呼吸了几次。

    她告诉自己,一切不能回头,从现在开始,一直往前走!带着欣喜、激动的心情,尤曼抬起了食指……京城到了,随从请各位佳丽下车入客栈休息,天阴沉沉的,乌云大朵大朵地飘拂着,霂儿最后一个走下车来。

    突然,狂风大作,跟着雷鸣闪电交加,伴随着可怕的旋风来临,冉霂儿来不及找寻可抓牢的地方,人已经被刮得四晕八素,跌倒在一旁……只听到街上一片混乱,人们都惊呼着、叫着,想保护自己的物品,却都给刮走了,漫天迷离的色彩遮挡了太阳的光芒,风呼呼大作,一口气把大地的面纱都掀开来,冉霂儿头脑昏昏沉沉,全身都被什么东西裹住了一样抛向半空,她惊恐地闭上眼睛抱着头,很快完全失去了知觉,任凭天公处置……尤曼一个大活人这么消失在几个男人眼前,几个男人也是几分钟了才相信这是真的。这时候猫咪的叫声回荡在耳边,一个矮个子男子抱着它走了出来。

    “老大,好险!差点穿帮了!”他一边把包住猫咪嘴巴的布拆了,一边道。

    两个博士都不约而同取下了眼镜。

    “先生,刚才我们使用的那是唯一的一只可能穿梭时空的表。不过,我们并没有研究透彻,而且那表也根本无法调节,那位小姐,可能滞留在某个时空无法回头也无法前进,也可能真的穿越去了某个朝代却无法回来。……”

    唐代鼎冷冷一笑:“我赌的就是这一把!你们想,首先就是让你们知道其中的结构、成分跟我们得到的资料结合起来是真实地可以让人穿梭的!那么你们余下来的时间该研究什么呢?那就是怎么制造一只可以来回穿梭时空的真正的时空表了!”

    “是啊,老大说得是!我想冉博士的那只表也不过如此,那也不可能就真的可以帮助他孙女穿梭成功呀!”

    唐代鼎得意地撇嘴:“死老头子,你以为你死了,把那怀表给你孙女了,就万事大吉了?好戏,才刚开场呢!”

    苏醒过来之后,尤曼吃力地从绿油油的草丛里爬起身来,仰望着蓝天,头还微微发昏,不过相比起目前的位置,她却更加好奇这是什么时代。怀表的指针停在了原处,她愣了一下,然后揭开表盖,想拨动一下,不过又担心胡乱调整会导致自己又穿越了。于是就把它收藏起来。

    远处,马车前进的声响缓缓传来,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尤曼连忙往道路上跑……远处的官道上,马车后跟了三辆骡车,骡车内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赶着进京参选的秀女们……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洁白的如碧玉般透亮的弧形办公空内,穿着银灰色工作服的念然正看着这些信息。在她眼前,可以接收的信息有几百条,不过,能真正看到图像的不多。

    右边的一个金边画面里,显示的以下一句话还原封不动地在那儿闪烁着:“K309L信号源保持联结,机体一切正常!”她伸手抚摸着信息,轻声念道:“霂儿,你一定不要出事。”

    是的,套在霂儿左手间的那条黑色陨石手链正是连接数千年时空的唯一信息源头。霂儿有时候会感觉它在发热,比如刚才龙卷风的时候,她觉得左手手腕突然好热。

    现在,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今天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阳光透过古色古香的窗格子洒进屋里,冉霂儿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张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她似曾见过的男子,她迷瞪了十几秒钟,对方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哧溜一声坐了起来。

    “哎呀!”她惊诧地看着这个男子,脱口叫道,“难道昨天刮了场龙卷风把我又卷到什么陌生的朝代啦?!”

    半开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丫鬟走进来,见到男子就咋呼:“哎哟,少爷,您怎么又趁我不注意跑进来了!您不能进姑娘房间哟!少爷……该吃早点了,老夫人还在厅堂等你请安呢!”说着就使劲儿拽男子,男子就是扭捏着不答应她。

    “走啦!”

    两个人拉扯时,冉霂儿已经迅速调整过心情,身上又没带穿梭怀表,还能自己有这功能?不过她也忍不住多看男子几眼,这模样好像是挺眼熟的呀!到底在哪儿见过呀?

    二

    男子笑眯眯的,在小丫鬟被他一把甩开,差些跌倒在地上的时候,霂儿赶紧跑过去扶住身子瘦弱的丫鬟。

    “你是什么人啊?干吗这么无聊!”她朝男子生气地吼。

    男子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娘子……嘻嘻,我的新娘子……”

    小丫鬟涨红了脸,连忙朝霂儿笑笑:“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少爷吧,就是这样的。不过没事儿,他不伤人的,他就是有点儿……那个木讷,对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霂儿回过神:“啊?对了,小妹妹,你是谁?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噢,姑娘,我是这里的丫鬟,专门伺候少爷的。少爷最近几个月特别烦躁,在京城老是惹麻烦,自从上次他娶新少奶奶之后,就满处跑,老是说要找新少奶奶……这不,老爷担心他闯祸,就叫我们几个把他弄到这郊区院子来。”

    “……”冉霂儿迷茫地看着她。

    “哦,您昨天是被那阵风刮的吧?不晓得怎么会那么巧,少爷一个人又偷偷跑到外面去了,我们正满街找,就见到他背着你回来了。老夫人见你昏迷不醒,少爷又不肯放手,就让我们把你抬进这里了。你一觉,可就睡到了今儿天明了……怎么样?感觉没事儿吧?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丫鬟一股脑儿地说完,这下她知道了。

    然后,就在那个少爷走过来的瞬间,有些记忆一下子撞击过来,冉霂儿指着男子,张开嘴差点脱口而出……这个,真可谓是……峰回路转!

    我的老天爷!冉霂儿在心里高呼,我怎么回到左府来啦!这个,不就是跟自己拜堂的那个左府少爷左宇常吗!

    此刻,尧依依正悲伤地坐在一辆马车里,由一位参领及副手驾车往京城赶。她伤心的不是别的,正是半月前司马世恒对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话语。

    “依依姑娘,你对世恒的心意,世恒恐怕无福接纳。实话跟你说吧,世恒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依依姑娘这段时间的好意,世恒只能铭记于心……”

    “世恒哥,你心中的意中人,不是早已经离开人世了吗?”依依颤抖着,眼泪几乎要沾染上了睫毛。

    “不错……那是过去……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依依姑娘不要错投终身。何况,你娘亲的信也说了,按朝廷规矩,你必须要入宫选秀,希望你……”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听!”依依捂住耳朵,负气地掉头离开。

    依依握着拳头,她心里知道,司马世恒不是旧情难忘,而是依然牵挂着那个离开了数月的冉霂儿。因为当司马世恒收到冉霂儿的信件,总会再三阅览,笑容满面,几乎院子里烧饭的老人都知道他钟情冉姑娘。

    “这皇上选秀的日子又到了。听说啊,冉姑娘也是其中之一,这段日子,咱们少爷为绸庄的事儿十分烦恼,加上这件,啊,要是冉姑娘回来就好了。”

    “是啊,他们是多合适的一对,要是冉姑娘进了宫,那少爷不是又失去了心爱之人……”

    “天意弄人。真希望冉姑娘不要被皇上看中呀!”

    霂儿最后一次书信是数天前了,那时候她很烦恼每天要学琴棋书画,信中总是诉苦,还说要逃跑的话。无奈司马世恒手上的事还没处理妥当。此刻,刚刚把绸庄里的纠纷解开,就听阿复急件说霂儿姑娘几天前就失踪了。这会儿别说是他们,程府上下都提心吊胆地到处寻人。为了不牵连府里的人,年迈的禹德良已经递了折子求见圣上了。

    此刻乾隆正同皇后、惠贵妃、娴妃、纯妃、嘉嫔及各位皇子贝勒、阿哥格格、王公大臣等一同观看浩浩荡荡的跑冰鞋游戏。

    跑冰鞋游戏十分盛大,约有一千多人参加,八旗子弟插着象征身份的彩旗,各自拿出本领,穿着沉沉的,以铁为主打造的古代冰鞋在冰上做出各种动作。其实犹如花样滑冰般,如金鸡独立、凤凰展翅、果老骑驴、探海。有的单人出动,有的双人出动,看得王公大臣、皇子嫔妃,个个拍手叫好!

    皇上拍手称好!又念道:“往来冰上走如风,犹如紫燕穿波,蜻蜓点水,嗯,殊可观也!”

    正说话间,一名八旗子弟不知脚下为何突然打结,走不动了,后面的人正开心地做出一个腾龙跳跃,由于古代的冰鞋还没有做到收放自如,刹不住车,不能停止,一下子撞在前人身上,于是前面的被甩出老远,他自己也连接着翻了几个滚,后面的都有如多米诺骨牌效应,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一队人几乎眼冒金星,个个跌得七仰八翻,姿态奇异,大家呆愣了一下,接着全场发出哄堂大笑……禹德良独自已在殿外等了大半天,天光渐暗,小乐子见了也十分同情。他便亲自跑去找李肆。

    “哎哟,你这女儿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三天两头地不见人。不是再三交代了你们,一定要把人看好、教好!我这还特别安排了人去把关,你们……你说你们怎么就,连个人都守不住啊!”

    “李公公,皇上回宫了吗?”

    “这会儿主子在兴头上,哪儿有工夫召见你啊!我看,只好求天保佑他们找到你女儿了!嗨!”李肆跺跺脚也扬长而去了。

    时辰不早了,乾隆在一片欢愉声中要回宫。然而,此时皇后发话了。

    “皇上,我那边已备好了清酒点心,今夜月明,皇上可否陪我赏月闲谈……”

    此刻娴妃却在旁边发话道:“我看皇上今日也累了,是该歇歇了。”

    乾隆微微笑笑,正要摆手,此刻年约七岁的小公主跑了过来牵着乾隆的手道:“皇阿玛皇阿玛,敬儿要皇阿玛陪着玩儿……皇阿玛走吧!”

    乾隆呵呵点头:“好好,朕好久没陪敬儿了。来呀,摆驾长春宫!”

    李肆吆喝起来。

    贵妃、娴妃等都恭送皇上皇后。

    贵妃冷冷地笑了一眼,娴妃挑衅地盯着她幸灾乐祸的模样。

    “如今二阿哥刚走不久,皇后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皇上理应多陪陪皇后,姐姐可不要妒忌啊!”娴妃娘娘快人快语地讽刺了一番,贵妃惊讶地看着她:“娴妃如此体贴皇后,真有风范。不过,个中想法,到底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姐姐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皇上的家人,过几天,秀女又要入宫,皇上又添新人伺候,你我,也该成熟了!”

    “娴妃,不成熟的似乎是你吧,一向口蜜腹剑、口是心非的就是你了。别人看不清你,难道我还能不知道?”贵妃低声在她耳边嘀咕道,“皇后一向深居简出,不与我们争宠计较,你该庆幸。”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没别的,只是想认真告诉你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完,贵妃也挥手叫奴才起轿回宫。

    娴妃把愤恨的心绪埋藏在内心,面不改色地看她离去。

    三

    这边的人到处找冉霂儿,那边策马奔驰。而唯独尤曼,已经稳当当坐入了马车内。

    只因为,她这身聪明绝顶的本事。那马车里一位秀女受了风寒,正难以摆脱,为首的佐领大人担心感染她人,尤曼却在这个时候拦下了骡车。只见她问了几句之后,就从一个白色的圆瓶子里拿了两粒绿色的药丸,还以项上头颅担保会救好秀女。

    到了黄昏,此女已经能开口说话、喝粥,额头的温度神奇地下降了。她天生丽质的面孔也慢慢地开始恢复。

    此女名唤喏曼,年方十七,亭亭玉立,天生丽质,肌肤百里挑一,双手纤细柔润如白玉,身段窈窕,乌发柔顺,长长地垂在肩背之间。看得尤曼也有些羡慕,自己好歹也是天生丽质,可是比起这个女子来,却也多了几分修饰,几分做作一般,好歹现代人都喜欢化妆,喜欢修饰吧。这自然的美丽,却很不容易看到。虽然病恹恹的曼儿皮肤有些发黄,眼神疲倦,嘴唇发白,但要是稍微修饰一下,她可就是活脱脱的仙女下凡了……喏曼再三谢了尤曼,之后便说起自己的身世。原来,此女乃马佳氏·喏曼,乃满洲第一将图海之内侄女,满洲正黄旗人,从遥远的长白山来到京城。沿途无法适应变换的气候,因此生了急病。眼看自己可能命不保已,却碰巧尤曼出现。

    却不知道,在2010年念然的时空机器里,新的历史已经快速进行改变。因为马佳氏·喏曼是应该命绝于此地的。

    念然吃惊地向时空署的长官汇报道:“历史有一些小变动,但没有信号来源,根据分析,不是冉霂儿的坐标系,因此我认为又有人穿越了时空。”

    长官冷静地看着数据报告:“在没有被改变重要历史资料之前,先静观其变。想办法弄清楚来龙去脉。”

    “长官,我需要去吗?”

    “这个情况的出现,表示有别的人在心怀不轨想要破坏历史一些进程。”

    念然点点头:“但是目前我们没有头绪。”

    “历史会一点一点地出现痕迹。静观其变!找出那个幕后人。”

    霂儿在左宇常的“陪同”下吃了早点,接着跟丫鬟一起去正殿见到了一位年近八十的老太太。

    老太太这次是很认真地端详、打量着霂儿。

    “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呃。”霂儿打了个结,正想快言快语地说,却停顿了。这时候左宇常就十分高兴地挽着老人家的胳膊说:“新娘子,娘子……”

    “嗯,常儿,奶奶知道你中意于她……你安静一些,让奶奶好好跟这位姑娘聊几句吧。”

    常儿点点头,期待地看着霂儿。

    “呃,我叫小然。”霂儿想了下道,“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人,不过,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我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老人家,前些日子……他……他上山打猎,却……被几个山贼害了……”霂儿伤神地垂下脑袋,“爷爷走了,小然……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于是,便独自离开村庄,女扮男装行走江湖……”

    这么编,应该不会有破绽吧。

    老太太看她双眼模糊,眼泪汪汪,真有些心生怜悯,不过转眼一想,这姑娘原来是个粗野的农家,这怎么配自己的孙儿呢。可是,孙儿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很少见他这么喜欢一个姑娘的。她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既然你这小姑娘是如此这般,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冉霂儿呆了呆,摇摇头。

    “奶奶,我要照顾新娘子,我要跟她住在一起。”

    “啊?”霂儿张开嘴巴,脸颊立即发红了,“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小女子打扰你们这么久了,也该走了。告辞!”说着就想离开呢,老人家却叫住了她。

    “小然,你别害怕。我这孙儿是很直爽的性子,他人品不坏。既然你如今无亲无故,又无所去处,不如就留下来,我这里一日三餐,锦衣玉食样样齐,也比你在外风餐露宿好得多了。怎么样?”

    “留下来……留下来嘛。”左宇常央求着。

    “可是,小然跟你们无亲无故,怎么好意思打扰府上呢?”

    “这个没关系。你若愿意,我也可以收留你做个姑娘,以后只要你能陪陪我这孙儿,就行了。你看如何呢?”

    冉霂儿咋舌,但没表现出来:“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你别害怕。我并不是要你做我的孙媳妇,这点也要看日后的缘分。如今你也是初来乍到,我们这么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会做出不羁之事呢?好了,小丫鬟,你这就带小然姑娘去休息吧。我们这园子说大不大,却也不小,让姑娘挑间住的,好好打扫,给姑娘量身衣服,伺候好姑娘。”

    这好像就是不容多说了。霂儿想,缓兵之计她老人家也用得很巧妙啊。于是便跟着小丫鬟先走了。

    尤曼治好了喏曼,喏曼便央求佐领大人好心让她随车进京。可在这深夜,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件。

    犹如往常一样,寻找了客栈让秀女们下榻之后,佐领及属下也终于可以放松放松。留下一个守夜的,其他两个就趁机溜出去赌博了。谁知深夜十分回来,却见到守门的随从被人打晕,房门大开,几个秀女全都晕倒在地,还有的不见了人影。等他们叫醒了四个女子。方知道真相……“佐领大人……”秀女们哭哭啼啼,一副如死亡临近,个个都长跪不起。

    “喏曼小姐被人抢走了,那位尤姑娘为了救她还被人打伤了……”说话间,他们才看到在墙角昏倒的尤曼。

    佐领这下急坏了!少了个人要怎么给上头交代呢?何况这天就快亮了,马上就要入神武门了……皇上、太后可就要人了呀!

    佐领正要离开,尤曼揉着有些晕厥的额头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

    几位姑娘都还在余悸之中没有缓过神来。个个都垂着脑袋顾自坐在旁边。

    “喏曼呢?”尤曼快速下了床,却没见到她人。很快,她知道事情严重了。

    佐领跟尤曼互相对视一眼,留下一个在这儿守门,叫了下属,两个人进了隔壁房间里商讨起来。

    “头儿,要是大人知道了,我们都项上人头不保啊!”

    “这么紧急,叫我们上哪儿找人去?”

    “哎!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皇上的女人也敢抢!”

    “你追究这个责任有什么用?”

    “是、是。”

    “那位尤姑娘……”

    “人还挺机灵的。”

    “我看她,长得跟喏曼小姐也有几分相似啊!”

    “别说,还真有点儿像……”随从反应了过来,“时辰到了,头儿,咱们赶紧地点名册准备进宫吧……”

    尤曼想不到连老天爷都帮她,不只是顺利入了队伍,而且很快也将进宫见到皇帝的庐山真面目!她压制着激动的心情,认真地学着古代少女们的这些步伐、姿态、礼数……  四到底喏曼去了哪儿呢?

    这时刻,喏曼睁开眼睛,来人刚把堵在她嘴巴上的布条扯下,她就放声大喊救命,来人连忙地捂住她的嘴巴:“表妹,是我啊!”

    喏曼借着晨曦的光认真地看着来人,这才看清了对方。

    她双眼一热,泪水哗哗滚落下来,“表哥!”

    “幸好我沿途追得及时,不然你进了神武门,这辈子,我们便老死都见不到对方了……表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表哥,荣华富贵,我从来不想要,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你知道的。”

    “嗯,这便好!去年叔父上奏朝廷想要成全你我,无耐这皇帝却硬是不肯,才让你我出此下策,要这样才能在一起。表妹,委屈你了。”

    “我没事,只是不要连累家人才好。”

    “我会想办法把事情处理妥当的。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那伙人的情况。”

    “嗯。”

    神武门外,老百姓成堆地站在道路两边看着几辆从各个方向汇集而来的马车、骡车,随着户部大人的一声喝令,秀女们纷纷下了车,城门打开,户部司官两眼圆睁着挥挥马蹄袖,太监在前领路,秀女们作揖后,就此告别了单身生涯,从此将在这紫禁城里,度过余生……挤在人堆里的男子又往客栈走回去,打听了几句,小二说是人找到了也都带走了。一切相安无事,他便往租的房屋回去了。

    霂儿在这边呆呆地坐在亭子里赏花、喝茶,对面的左少爷就在那儿摆弄手里的蛐蛐,不时地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想起了宝四爷,想起了第一次在轿子里跟他相遇,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重病的神态。他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威武的呵斥声,高大的宽厚的肩膀,柔软的霸道的唇……这么一想,她立即打住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居然……你真是彻底玩完了,你爱上那个男人了……她自言自语地说完,握起拳头,看着它,恨恨地道:“冉霂儿,你是不是疯了?老天爷,你别闹了啊!”

    她说着趴下脑袋,纠结地大叫起来,弄得左少爷一下子丢了蛐蛐,跑过来在她身后,左也不是,右也不对,舌头打结,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活端端像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她盯着左宇常,总结了一句话:我真的很烦!

    禹德良此刻正不知如何是好,李肆一句“皇上驾到”把他从昏昏沉沉里拽了一把,他连忙张开眼睛,正要跪,李肆已经过来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皇上,请皇上饶命啊!”

    皇上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次,叹了口气:“罢了,霂儿要存心躲着朕,朕也无可奈何。”他此刻倒出乎了李肆的意料,不急不慢,不愠不火。李肆一愣,也连忙应道:“是、是,皇上说得是。天下美女如云,何处无芳草。既然……”

    皇上白了他一眼:“行了,你跪安吧。朕不追究你们任何责任,你回去,改明儿找到你家闺女了,记得告诉她,朕这金銮殿,也不是想来就来的。李肆,此后无论何时何地,冉霂儿此人此名将不再入册!也不准再进入皇宫半步!”

    皇上说完,转身离开了,他心里是万分失望的、气恼的,甚至很想泄愤的。

    李肆扶住还有些发颤的老人家,低声道:“皇上此言,可是金口。不过……这对冉姑娘,却未必是件好事啊。”他叹了口气,“这将来的日子,你们就安心回乡务农吧,您老走好喽。”

    言下之意,禹德良当然明白。不只是说从此他们家跟皇宫贵族无法沾边儿了,就是她的女儿,冉霂儿,被皇上退了,按民间习俗,名声受损,也不好找夫家了。

    小丫鬟提着水果跑过来,嘴里还冒着大股的热气,没走近已经喜气洋洋地开口了:“小然姑娘,外面可热闹了。今儿秀女进宫,好多人围着看呢,听说这一届秀女们个个都天姿国色。可真好,进宫有机会享福了。”

    “进宫有什么好啊?进去了就出不来。”

    “当然好啊,可以穿最美的,吃最好的。天下最珍奇的都在里头才能见到。光是看看圆明园,都此生无悔了呀!”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小然姑娘,你也没去过,那是不知道,听老太太说,她曾经有幸进宫……”

    冉霂儿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要找到怀表!

    于是想到这里,她也就坐不住了。

    可是,天已黑尽,要找丝绸庄鲁掌柜的,也要明天找机会进城才好。

    今夜依然月明,繁星点缀,霂儿推开窗户,突然她愣住了。就在前方的院子里,无数的萤火虫快活地飞舞着,仿佛那儿出现了童话般的乐园,霂儿被这场景吸引着,慢慢地便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门……在院子里,犹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左宇常正耐心地将一个透明袋子里的萤火虫放出来,他一边哼着,一边拍手,看了看霂儿,笑得更开心了。他的记忆犹如复苏了。

    童年的他,大约七岁,夏末时节,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小妹妹来到家里做客,晚上不知为何哭闹十分,他抱着她,来到后院里,捉了许多亮晶晶的可以飞舞的萤火虫……霂儿好像听到一首现代歌在唱:“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小妹妹咯咯笑起来,要他抱着抓萤火虫,还咿咿呀呀跟他讲话。那时候她才两岁。

    “铭儿飞飞,铭儿快飞……”

    左宇常不知道何时牵起了霂儿的手在院子里快活地奔跑起来,霂儿呆呆地看着这些被他一直养起来的萤火虫,这一刻很不真实,她好像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形,她好像曾经这样飞快地在萤火虫之间转动……  铭儿……“铭儿妹妹,来,哥哥带你飞飞……”

    左宇常飞快地奔跑着,奔跑着,穿过院子,穿过花园小径,穿过荷塘,穿过后门,穿过那正在修葺的亭子,突然一根四方的枕木震动了一下,铭儿在前方抱着一束小花朵念什么,咔嚓响起来,左宇常听到木头从没搭建好的顶子上往下坠……此刻铭儿清脆的童音可爱地发出嘟嘟、花花的声音,左宇常飞快地奔跑过去,推开了铭儿,铭儿号啕大哭着跌入荷塘,顿时没了声音……而巨大的木头就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霂儿从睡梦里惊醒,这个梦,如此真实!她摸摸额头的冷汗,抬头看去,蜡烛安静地燃着,窗户关得很严实,这里没有别人。

    霂儿没来由一阵恐慌,她的眼泪哗啦落了下来。

    “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

    刚下了马,司马世恒就冲进了京城的宅院,正好遇到回来歇脚的阿复,一问,才知道人还没找到。

    “那没找到,也没进宫,禹大人呢?”

    “刚在路上遇到他了,他说,皇上已经开了金口,不追究责任,还把霂儿姑娘的名册从秀女里除了名,以后不准踏入宫门一步,看样子很生气……”

    “霂儿姑娘,到底是出了意外还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