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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离别之际吐真言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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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蜒道:“切莫胡思乱想,收摄心神,这幻灵真气便奈何不了你。”

    东采奇缓缓归心,想起先前对他投怀送抱,真情流露,却又找“错”了人,不禁脸上发烧,道:“刚刚冒犯城主了。”

    盘蜒笑道:“哪里冒犯了?在下欢迎之至,只盼多多益善,可若趁人之危,未免不够君子了。”

    东采奇双眉低垂,苦涩说道:“城主,你这般甜言蜜语,还是少对我说为妙,莫说你定无真心,即便...真对我有情,我心也早属他人....”

    盘蜒抢先道:“是那位盘蜒么?”

    东采奇又是一颤,顷刻间目光悲伤,显得柔弱无助,凄苦无依,盘蜒暗骂自己糊涂:这当口岂能再惹她心乱?于是脚步挪转,在她身后轻拍,逐阳内力所及,东采奇深吸一口气,终于驱逐杂念,抱元守一。

    盘蜒救下她后,再看众人,各自疯疯癫癫,似在与人争吵。

    有一女子喊道:“贱人,你这下还不死么?啊!你....你这贱人,这一招好狠!好,好,我与你拼了,杀了你之后,再去杀那负心郎!”

    一老者道:“满门丧尽的畜生!老子这一刀还够劲儿么?当年你砍我一刀,如今我叫你百倍偿还!杀,杀,杀!”

    尽观一圈,众人皆想象生平最大仇人,一遍遍与其厮杀,有时取胜,有时落败,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盘蜒知道若贸然相救,醒来之人若魂魄未归,立时惨亡,而这里强敌潜藏,决不能急于救人。

    正观察间,浓雾对面又有人走来,则是一群背刀持弓的青族壮汉,各个儿有九尺高矮,同样被迷得晕头转向。盘蜒对东采奇道:“怪了,他们是从山的另一头来的。

    东采奇沉吟片刻,道:“他们身上无伤,武功也不如何高明,莫非山那一头更容易上来些?”

    盘蜒道:“我瞧未必,山那一头皆是这幻灵真气,反而更难过关,难怪来此山者,无人返回,要么死在东山,要么困于西山。”

    东采奇提气喊道:“笼梵!笼梵!”她呼声中运上血肉纵控念的功力,也有震荡气血,肃清心魂之效。

    有人喊道:“在这儿...在这儿..“听声音绝不像笼梵,颇为沙哑沧桑。

    两人循声赶往那头,破开迷雾,只见一黑发黑须的老者伸手抵住笼梵,笼梵正坐着运功,脸上表情,一会儿狂热激烈,一会儿平静冷淡。

    那老者看清两人,眼神惊喜,喊道:“你二人怎地...不受这幻灵真气所害?”

    盘蜒见此人体型极大,虎背熊腰,皱纹满面,头发胡子留得长长的,有如黑毛山羊,他衣衫破烂,像是野人,可身上偏偏干净的很,纵观形貌,令人不免遐想:此人或某天身躯遽然涨大,将衣服撑开,才成了这副模样。

    此人最出奇之处,在于他的双眼,那眼睛如同狮子、老虎,瞳孔细如裂缝,透出不耐焦躁之情,好似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客。但双眼又晶莹透光,足见内力强横无比。

    盘蜒道:“阁下内力也极为高强,不仅自保有余,还能救助旁人。“

    那老者松开笼梵,指着右侧道:“在那儿!那深伊头冠在那边,快去将它取下!”

    笼梵惨叫一声,身心失控,嘴里痛骂道:“肠穿肚烂的臭狗屎!小爷...小爷将你一刀刀割来吃了!”盛怒之下,咬的嘴唇出血,但那老者再也不管笼梵死活,只一味催促盘蜒。

    东采奇道:“深伊头冠?那正是异兽会三弟子的宝物!莫非它是阵法中枢?”想通此节,知道并非“盘蜒”主持阵法,不免失落无尽。

    老者喊道:“正是,正是,快些,我快要...快要支持不住了。”

    盘蜒见他身子剔透,发色变淡了些,问道:“阁下是幽灵么?为何虚虚实实的?”

    老者急道:“是啊,我是山里的幽灵,我先前见这少年途中危险,才出言提醒他钻地来这儿,我可是一片好心哪。”

    盘蜒心中一动:“他绝非幽灵,似被封印在虚实之间,只能偶尔出现在世上。”

    只听身后东采奇喊道:“有了!找到了!”说着咕噜一声,似打破了什么东西。

    那老者大喜过望,振臂高喊,欢呼道:“真的么?”

    东采奇手中持一头冠,乃是用幼龙的头骨铸成,色彩血红,其中蕴含灵气非同小可,她脸色喜悦,想了想,又将头冠戴在笼梵头顶,说道:“至高先知说:此物可助人抵挡幻术,收拢心思。”

    老者看看手掌,拍拍脸颊,怒道:“又不是我,为何还轮不到我?这头冠分明是我的....”说话间,呼地一声,已不知去向。

    盘蜒道:“这老头说这头冠是他的?这又是何意?”

    东采奇思索少时,道:“他只怕与旁人一样,也是得知此山中有宝物,心生贪念,前来挖掘。此人武功高明至极,不知是什么来头。”

    说话间,那浓雾非但未淡,却更加重了几分,东采奇不畏剧毒,却畏惧这凌厉法术,不免面露苦色。

    盘蜒道:“将这深伊头冠给你带吧,我护住笼梵,咱们这就下山!”

    突然间,笼梵大叫一声,身边升起两个黑影,又双双拔出宝剑,朝东采奇、盘蜒刺来。

    东采奇手指一夹,将黑影宝剑阻住,一脚踢出,砰地一声,那黑影远远飞了出去。盘蜒乒乒两掌,也将那黑影击退数丈。

    笼梵喊道:“小爷我天下无敌!”两个黑影缠上他拳头,猛击东采奇脑袋,东采奇往后一让,咔嚓一声,地面破开大洞,蔓延数十丈之远。

    东采奇心烦意乱,好不头疼,无法细思,只问道:“他为何功力大增?”

    盘蜒指笼梵头顶,说道:“是那头冠助长他功力!”

    东采奇陡然醒悟,又道:“可为何他将我视作敌人?这头冠可阻隔迷魂术啊?”

    盘蜒见笼梵身上黑影缭乱,宛如乌云苍烟,可见此人心思已乱作一团,他霎时想的明白,叫道:“他不受幻灵真气侵扰,可这玄夜伏魔功终于入魔了。这叫外患无忧,内忧成患。”

    东采奇一边抵御幻灵真气,一边抵挡笼梵拳脚,兀自占了上风,她一招“画龙点睛”,点中笼梵神藏穴,蓦地血液蹿升,笼梵哀嚎起来,双目失明。东采奇喊道:“小老虎,你忍耐些,回去替你解毒!”手腕剧变,数十条蛇缠了上来,瞬间将笼梵绑成蛇皮粽子。

    忽然间,笼梵身子弹起,口中又吐出个黑影,那黑影张开双翼,约有三丈长短,竟成了个高大体长的黑色翼龙,浮在半空,朝东采奇吐下黑炎。

    东采奇反应神速,身子蜿蜒,蓦地疾飞出去,正是血肉纵控念的神通,她调匀气血,强韧肌肉,这一拳重逾万斤,将那黑影怪龙打翻在地。笼梵身躯巨震,口中鲜血狂喷。东采奇神色不忍,下一招便收住不出。

    盘蜒见东采奇有意独自取胜,不便相助,道:“他暗影太强,自身太弱,难以收住了!先将他打晕再说。”

    东采奇心想:“那黑影不惧毒液,不惧血毒,唯有以力取胜。”踏上一步,蓦然间玉手翻飞,掌力如雹,纷纷扬扬,黑影受了重击,承受不足,心生惧意,一转身逃回樊笼体内。笼梵又一口鲜血吐出,委顿在地,毛发皆软绵低落。

    盘蜒握住笼梵手掌,传入内力,治他伤势。那黑影所受重击皆还到笼梵身上,东采奇虽手下留情,加上那黑影强韧牢固,但他依旧伤的不轻。盘蜒真气浑厚,在笼梵体内运转,护住他要害伤情。

    东采奇露出疲态,仍道:“城主,他伤势怎样?”

    盘蜒道:“你那几拳若打在他身上,已要了他性命,但那黑影却比他壮实,将你功力抵消大半,这小子死不了,回去老实半个月,又能活蹦乱跳,四处惹祸。”

    东采奇叹道:“我以往...与玄夜伏魔功交过手,但当年误伤人命,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犯错了。”

    盘蜒知她想起那高阳道人与龚琴妖女,不愿惹她伤心,便不多问,他运功半晌,道:“走吧!”

    东采奇依旧不甘心,望着迷雾,心头茫然,道:“这雾为何...为何仍在?”

    盘蜒道:“你刚刚取回那头冠并非这太乙阵法的中枢,而是异兽会那三处阵法的中枢。看来此地阵中布阵,另有玄机。”

    东采奇猛地一惊,抬头急道:“你是说....这儿果然另有人布阵?那他在哪儿?”

    盘蜒愁上心头,道:“姑娘,你饶了我吧,咱们先远离此地,再说如何?”

    东采奇道:“不,你不明白,哪怕有一丝线索,我也非找到他不可,哪怕...哪怕我管不了异兽之眼,哪怕我见到他就会死,我也心甘情愿。你不用管我,只需带他们三人下山。”

    盘蜒怒道:“你这傻婆娘,我帮你大忙,你倒想半途而废?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东采奇热泪盈眶,道:“城主,我..多谢你啦,我会尽快返回。你说将我当做朋友,若我...不回来,我将一切托付给你,行么?”

    盘蜒大声道:“不行!不行!我要帮遗落民,是因你要帮遗落民,你若不在了,我还帮个什么!”

    东采奇心神巨震,暗想:“他这话是...真正向我表明心迹了?”之前两人交谈之时,盘蜒也偶尔说出仰慕之情,但东采奇听他油腔滑调,只当做是他风流倜傥,出言玩笑,可此时自己一意孤行,不顾性命,他情急之下,语气已极为真诚,直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