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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人依旧,衣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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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您。

    王祁打马快蹄,眼看再有两日就能进雍城,急报一日严峻过一日,他无心顾及旁的事,从南到北,这条路他多年来已经走过许多次,遥遥可见高耸入云的枯黄荒山,这里算是入雍城的一处地标,他记得很清楚!

    行伍之人有着异于常人的眼力毋庸置疑,此刻他就凭着超好的眼力很早就看到了突然从山坡上下来的人影。

    竹青色的上衣,下身是白色襦裙,还有素色的绣鞋,梳着双丫鬓或者别的什么发式,他不太清楚女子头发梳成的各种复杂的发式,但这一刻,他觉得这个发式真好看,难道是因为头发异常黑亮的缘故?

    戴着蝴蝶簪子,应该是白玉的,左右一对连翠步摇,一张鲜得让人看上一眼就留连忘回的面颊,此刻看到他,原本灰败的眼睛猛然瞪大,似紫葡萄一般的眸子散发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因为王祁此刻看向她脚下,条件反射之下,她快速的将沾染了灰土的绣鞋往裙底藏去。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看得王祁身边的华泰都脸红,忍不住咳嗽一声,先反应过来的王祁脸色变了变之后恢复常态,很快,他伸手到胸襟,手指灵活的解下黑色的披风,双手抖开轻轻一抛就将面前的女娘遮得严严实实,披风之下,是宋倩虞僵硬到麻木的身体。

    云辉几大步跨到宋元身边,一看宋倩虞身上的披风眼睛都直了,元娘怎么能穿陌生郎君的衣裳?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再说这位郎君,你这是好意啊还是故意,他一边伸手要拿开宋倩虞身上的披风,一边抬眼看着稳稳骑在马上的王祁,后者面无表情,满脸的坦荡,虽然他长得是俊秀刚毅融合得天丝无缝,一看也不是那等浪荡不忌的,可人的好坏肯定不会写在人脸上吧,云辉一时倒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谢他。

    王祁静默的打量此刻低着头的小脑袋,还可见她止不住的摇头晃脑,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可再看她身边脸色十分难看的青年男子,心里又顿时有些不舒服起来。

    就在众人僵持之下,很快从两人奔来的方向又奔来四个女娘,个个跑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打头的一靠近就快速的解下黑色披风,眨眼间就换上了另一件合适的,其后三个参差不齐的唤道,“娘子,十三娘子……舅老爷您没事吧?”

    不知是哪一家?

    王祁不再看,勒紧了缰绳猛夹马腹扬鞭而去,留下云辉一行人无端莫名!

    空气中残留着皮革和长途跋涉之后烟尘的味道,宋倩虞不自觉中站直了身躯,眸中渐渐凝聚的力量让她兴奋得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扭头对着云辉神采奕奕,声音都是让人愉悦的脆亮,道:“舅父,您看到了吧,他是谁?”

    云辉拧着眉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着还剩一点黑影的远方思索片刻,“如果我没想差,该是防城驻守王将军的人……是他子侄?”

    宋倩虞从行书那里已经知道关隘口经几方拉拔正在日益恶化的兵变,宋旸于昨日赶赴过去,除了宋旸,张淮与吕仁川、杨阔三人浩浩荡荡全部聚齐,不过,这一次应该是个幌子,一个雍城被初次涉水的试探!

    “娘子,这披风该还给人家!”

    紫苏拢着手臂从宋元身上拿下披风小心的叠起来捧在手里,“也不知道怎么送回去。”

    宋倩虞无视云辉的白眼,指了不远处赶来接她们的家仆,“先收着,走吧!”

    紫苏愣神,“这,不好吧?”

    见无人回应她,紫苏用手拐了紫兰一下,后者朝她努嘴,示意道,没见云舅爷都没反对?不过是件披风,收着就是!

    紫苏只好捧着披风跟其他人登上马车,一路也不敢大意,直到浆洗干净锁在宋倩虞的藤箱里。

    桃牙不自在的摸了把脸,从上了马车一路来,娘子就时不时的看着她笑,这该是她最得意的事,可不知怎么,今天她总觉得有点瘆人!

    宋倩虞毫无芥蒂桃牙的不自在,此时活生生的桃牙就坐在她面前,而不是七零八碎的血肉。

    很好,再一想到刚才飞骑向北的人,嘴角泛起许久不曾舒心的笑,这一刻,更好,很巧,他们再一次相遇!

    …………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咚!”

    “噗!”神鼓声犹如镇山出灵一般,大巫师此时张口喷出冒着火花的烈火,其中展肢踏步腰铃震耳,高高的祭台四角方向点燃火光,围绕祭台呜呜祭祀的人群奔走呼号。

    场外百步之外搭建数百个帐篷,火光通明的草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相隔不远一处土坡背面,匍匐着一串黑影,低压着头,看似毫无生机一般。

    逆风时,华泰猫着腰龟缩朝下爬去,直到抬头不见前面的热闹,转身几个跨步迈到负手静默的王祁面前。

    “少郎主,开始了!”

    华泰语毕伸手拔出腰刀,只待王祁一声令下,即可冲杀过去。

    北地的夜与建康的秋夜除了皓皓明月之外,其他一点也不相似,王祁无语片刻,突然抬手示意华泰,“不一样了!”

    华泰不解,“已经到子时了!”

    “声音不一样。”

    王祁示意身后的三行黑影慢慢退后直到隐入子夜中。

    华泰凝神细听,刚才还是轰轰烈烈的喧闹声,此刻只剩寥寥数语,其中还有鹿鸣。

    “有贵客到!”

    “女人!”

    王祁听着突厥语,与华泰对视一眼,看来今夜不同寻常!

    华泰捏紧刀柄,心里恨然,“管他来的什么人,一并杀了,为秦山报仇!”

    即使他们日夜兼程跑死五匹好马,到关隘时也于事无补了,只能捆了一百三十个兵丁逐一审问,却不料一致绝口求死,最后只能用了军法,事后追究其家人,均被告知月前全数被送出关外,生死不知!

    所以,秦山的死就成了无头冤案,报仇无门。

    直到少郎主单独面见宋家郎主,之后他们部众校尉官职以上军士全部出关,在这里静候了五日,终于等来左匈奴部落的迁徙,今夜左贤王刘沅亲赴此地,萨满节到了。

    华泰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兵变只不过是这些异族人使的奸计,幸得雍城还有几位可以顶事的人。

    倒是张淮这个面甜心苦的,手里握着雍州五千城防兵丁,硬是一兵一卒都未动,眼睁睁看着他们折损一位悍将。

    不过,宋家郎主也不是什么好鸟,手握铁骑三万的传闻虽不可信,但宋家与雍城息息相关,唇齿相依,他却把他们这些守城军士的生死毫不放在眼里,想来就可气!

    王祁自然能看透华泰什么心理,但打仗不是过家家,他的一个指令就有可能把跟随他的人推入险境,再者,不是非得上场砍杀才算得上是报仇,兵家不也有三十六计吗?

    “戒骄戒躁!”

    王祁警示的扫了华泰一眼,道:“来的什么人,看清了来报我!”

    华泰领命而去,很快跑回,悄声说道,“是黑水城的人,不过,还有几个汉人!”

    黑水城的贵族女人居多,且面貌与凉州府人大相径庭很容易就能认出,黑水女王本就是塞北人,参加萨满节合情合理。

    但有汉人在场且地位不低就很不寻常了。

    王祁沉吟片刻,“今夜不宜动干戈,咱们也该试试他们的水深不深!”

    华泰闻言舒展眉头,笑起来,“是。”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