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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 围点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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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婆罗门王,登高一观,目眦尽裂。

    百余艘,无敌巨舰,横行圣河。庞然大物,四射神光。铜钱铁壁,琼楼玉宇。

    身毒列国,虽闻汉家楼船,如何巍峨壮观。然无论四海船商,如何绘声绘色,不过夸夸其谈。国中人等,只当是光怪陆离,神仙志异。博人一笑罢了。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今亲眼得见,如此巨物。焉能不惊恐至极。

    汉家楼船,巨大壮美。已远超大秦婆罗门国人,所能想象。

    先前,圣河港口民众。遥见巨舰来袭,凡有舟船躲闪不及,亦或是舟子呆若木鸡,即被迎头撞碎。一时水浪冲天。如海怪噬人。王城守军,见巨舰逼近。不等城外居民奔入,便早早落下城门。大批民众,拥塞城下,望城而哭。

    这才惊动大秦婆罗门王。

    结果登城一看,两眼一黑。

    胖大身躯,当即萎靡于地。

    速传御医救醒。宠臣急忙进言:大王勿慌。纵有巨船,亦需浮于水上,如何攻我坚城。

    话音未落。忽听城外声如雷吼。

    石丸划城而过。正中城头高塔。

    一声巨响,土石崩飞。高塔宛如天鹅折颈,轰然坍塌。

    塔上守卫,纵身跃下,生死未知。

    城下所聚民众,被塔崩震怖。各个抖如筛糠,竟忘哭号。

    却不知。背后圣河巨舰,帆樯折叠,船翼翻转。一座座霹雳发石车,自船腹下,徐徐升起。

    城头守军,各个面如死灰。

    楼船校尉旗船,爵室。蓟王手持千里镜,环视周三十余里,国大都城。一干人等,历历在目。

    “禀主公。霹雳车,发石以毕。”得旗语通报,楼船校尉郭祖,躬身通禀。

    “齐射震敌。”蓟王一声令下。

    “喏!”

    鸣镝射空,如雷如霆。

    百艘巨舰,投石齐射。

    面向圣河之城墙,碎砖如雨。高塔箭楼,接连崩塌。宛如末世。迤逦城墙,断壁残垣,犬牙交错。地动山摇中,尘烟四起。龟裂游走,摇摇欲坠。几将墙面撕碎。

    受制于舱容所限。无从如演武决胜时,机关兵器那般,高架十丈吊臂。石丸远射,不过八百步。“六尺为步”。八百步,足有四百八十丈(?1108.8??米)。

    城外虽有港津,然城门近河。不幸入射程之内。一轮齐射,土崩瓦解。

    两股战战,闭目等死之时。便有先前舫舟,自巨舰腹中驶出。徐徐靠岸。

    “汉使,郭珉。求见大王。”登岸行礼,而后儒服高冠,不疾不徐,走向城门。

    沿途大秦婆罗门国人,如避神鬼。让出通途。

    门下站定。汉使背身而立。身无寸铁,然墙上残军,却各个如临大敌。如何敢轻启城门。

    蓟王举千里镜得见。这便笑道:“为国使开道。”

    “喏!”楼船校尉郭祖,心领神会。

    机关声中,数艘巨舰,转动转车盘。瞄准城门,齐射二轮。

    一声巨响,木石崩碎。好比被一拳打飞门牙。天堑变通途。

    汉使信步入城。沿御道直入宫廷。

    而后趋步入殿,肃容下拜:“汉使郭珉,拜见大王。”

    五体投地,极尽礼遇。

    然满朝文武,却以袖遮面,不敢正视。

    见汉使此时,有礼有节。大秦婆罗门王,打碎门牙往肚里咽:“汉使,免礼,赐,赐座。”

    “大王毋虑。如下臣,先前所言。我主,素行果决。不及大王传语,已亲登国门。”

    大秦婆罗门王,凄惨一笑:“今日方知。贵使,所言非虚。悔不及也。”

    此话,无需答。公车令郭珉,再拜。

    强压心头莫名惊怖,大秦婆罗门王倍加小心:“敢问贵使,蓟王何所求?”

    公车令郭珉,肃容答曰:“求假(借)一城,为通商互市之用。”

    “只求一城乎?”大秦婆罗门王,心头曙光忽现。

    “然也。”公车令郭珉,如实相告。

    “不知,蓟王欲……假。何城?”大秦婆罗门国王,小心翼翼。

    “便是此城。”公车令郭珉,笑容可掬。

    “这……”大秦婆罗门国王,瞠目结舌。

    话说,身毒列国,此时皆为城邦制。一城即为一国。之所以不惜工本,建周三十余里,国大都城。只因恨不能,举国贵种,皆入城中。余下皆为邑落。散居国中,居贫无依,生死有命,皆是下种。

    一言蔽之,王城是唯一明珠,余下皆粪土。

    “贵使,笑谭耳。”便有宠臣斗胆相问:“若假王城,我主,当居于何地?”

    公车令郭珉答曰:“王上,已于汉土,另筑王城,大王何不迁居,享清平之乐。‘宜蒙福祐子孙,千亿之报’。”言下之意,家小一并带走。共享天伦之乐。

    大秦婆罗门王,振奋作答:“常慕大汉风化,东望已久。然山川道阻,无由至也……”

    “无妨。”公车令郭珉,早有准备:“我主舟行万里,可与大王同返。若不然,另有大章道,穿大雪山。车入昆仑,亦不过数月之行。”

    见大秦婆罗门君臣,无言以对。

    公车令郭珉,此行已得圆满:“下臣亦知,兹事体大。大王饬治行装重赍(jī,重礼),亦需时日。故我主言,以十日为期。”

    “如此,甚好。”闻十日为期。大秦婆罗门王,忽得一线生机。

    恭送汉使出城。

    宠臣急急忙返回。

    殿中群臣,各个唉声叹气,如丧考妣。

    唯有大秦婆罗门王,尚有一丝骨气:“十日之中,可请援军几何?”

    “摩竭陀、多摩梨、瞻波,身毒大国,皆可至也。”宠臣耳语答曰。

    “如此,且传语蓟王。十日后,孤当迁居汉土,享清平之乐!”大秦婆罗门王,切齿言道。只需有一根稻草,溺水者亦会紧抓不放。

    “喏!”宠臣领命自去。

    稍后,宠臣与汉使同船。驶入巨舰船腹。一路所见所闻,宛如梦中天国。不等升入爵室,已耗尽血勇。

    “王上饶命!”郭珉未及开口引荐,宠臣便五体投地。将大秦婆罗门王暗中图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唯恐言之不及。

    室中陪坐众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此等货色,窃居高位。

    大秦婆罗门,灭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