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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起来的确就像个蛋,只是大得有点离谱。埃德想不出有什么动物能生出这么大的蛋,除非……
“……龙蛋?”娜里亚说,声音极轻,却绷得极紧。
她飞快地看了埃德一眼,而埃德几乎跟她一样张皇。
作为一条龙最亲密的朋友,这会儿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东西。
“或许。”伊卡伯德回答,“毕竟我们没法儿把它砸开看个究竟。”
“……里面会……会有条小龙吗?”埃德紧张得都结巴了起来。
费利西蒂让它“活”了过来——刚才肖恩的确是这么说的吧?
“……它已经在湖底被埋了数百年,或许更久。”伊卡伯德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而它已经存在了多久更无人知晓。”
“它几乎都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肖恩淡淡地接口,“就算里面真有条龙也早就死透了——圣者大人不过是激发了其中的魔法之力。”
“我以为什么‘神之骨’,是指骨头。”娜里亚干巴巴地说,终于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并不自觉地生出点怒意,“总不会一个蛋里没孵出来的小龙骨头也算吧?”
这感觉简直像在利用婴儿的骨头般令人厌恶。
“是我的错。”拉瓦尔歉然开口,“因为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最初被发现的这样的东西,都是某种……遗骨,所以我便如此称呼。但现在看来,那并不一定都是骨头。谢帕德手中的那一块,就是确凿无疑的石头,矮人们称其为群山之心。”
娜里亚完全不是因为这样的名不副实而生气,在这个位高权重却仍谦和有礼的老人面前也不好再说什么。
埃德的心脏却突地跳了一下。“群山之心”和“深海之心”……这两个名字简直相似得可怕。
“所以,”他开口以压下心底的不安,“所谓的神之骨,不过……是某些蕴藏着强大的魔法之力的东西?”
“是的。”拉瓦尔点头,“有强大的魔法之力,而且都诞生于这个世界,却非这个世界独自孕育而出——至少之前看来是这样,但现在……”
“……现在,这是个龙蛋。”娜里亚指了指那个蛋,特地加重了“龙”这个词。
“我记得我说的是‘或许’。”伊卡伯德说。
“……那还有什么能生出这么大的蛋?!”娜里亚瞪着他,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她对伊卡伯德曾经对伊斯所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岩鸟,雷鹰,塔乌斯,衔尾蛇……”伊卡伯德平静地列出一堆她听都没听过的怪物,“它们的确比龙更早灭亡,但总不能当它们从未出现;它们的魔法天赋不如巨龙,但也同样都是魔法生物——以及,这东西也很可能根本就不是蛋,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埃德偷偷拉了拉她的手。娜里亚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把怒火压回去。尽管她已经认定了那就是个龙蛋,也不能否认伊卡伯德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而她的确孤陋寡闻。
“也许你能给我们更确凿的答案。”肖恩把放在他面前的盒子向埃德的方向推了推,“你或许对两种力量都不甚了解……却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能同时控制两种力量的人。”
埃德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两种力量……而且他一点也没说错,他对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谈不上有多么深刻的了解。
即使肖恩无意讽刺,他也忍不住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将手覆盖在那个“蛋”上。
触感很难形容——这东西的表面看上去其实并不怎么光滑,布满了小小的孔洞,可摸上去却异常温润,明明是冰冷的,却又隐约能感觉到微微的暖意……就像冰龙的鳞片,活的……还覆盖在巨龙身体上的鳞片,冰冷之下能感觉到血液的温暖,生命的呼吸。
他不知不觉便沉了进去,像沉入夏日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河水。流经维萨城时的维因兹河并不清澈,漂浮的枯叶与沙砾沉沉浮浮,腐败得难以分辨的生物像飞散在空中的羽毛,透进水中的阳光摇摇晃晃,像水波荡漾在巨龙金黄色的眼睛里……
他恍惚看见一条龙。一条过于巨大的龙,就躺在飘曳的水草间,几乎挤满整个河道。它一动不动,任凭各种各样的杂物落在它身上,任凭自己被泥沙掩埋,埋得根本看不出鳞片的颜色,只有那双金黄色的眼睛懒懒地半眯着,平静又惬意。
它看起来没用一点身为巨龙的威严与骄傲……但它的强大毋庸置疑。
埃德不由自主地想要靠得更近,这条他不可能见过的龙有着难以形容的熟悉感。但河底的沉渣在他眼前泛起,瞬间模糊了一切。
有谁在阻止他……有谁不希望他看到更多。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是条龙。”他喃喃。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可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一直知道自己是站在这里……
“怎……怎么啦?”他讪讪地问。
没人回答。只有娜里亚在桌子下面抓住了他的手。
“现在总能确定了吧?”她说,“那的确就是个龙蛋。所以,‘诞生于这个世界,却非这个世界独自孕育而出’,这个描述似乎也不太对?”
“不一定。”伊卡伯德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的是埃德——那眼神意味深长得让埃德毛骨悚然。
娜里亚代埃德瞪了回去,她的视线几乎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但他当然毫不在意。
“也许我们不该纠结于这个。”拉瓦尔用微笑缓和了气氛,但连那笑容看在埃德眼中都有些怪异,“也许更重要的不是它们是什么,而是它们到底有什么用,不是吗?”
“那位伯兰蒂图书馆的战斗法师,不是说那是某种法术的基石吗?”埃德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话题——如果他们不想说,他也不会在此时纠缠不休。
“事实上,”伊卡伯德说,“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