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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在洛阳的定州密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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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八章:在洛阳的定州密谍

    一双双瞪大的眼睛紧张兮兮地盯着一双大手,屋里静得连一根针落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而那只手里握着的并不是刀,而是几张牌九。胡东眯缝着眼睛一一扫过桌上的几个家伙,几张牌九在手里发出嗒嗒的声音,半晌之后,反掌一拍,亮出牌面!

    “至尊宝,老子通知!”胡东哈哈大笑。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有个家伙甚至放了一个极响的臭屁,但输红了眼的一群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抗义。

    “老大,你又把我们的钱赢光了!”一个年约二十余岁,脸上一道斜斜的刀疤从眼角一直拖到嘴唇,使本来英俊的脸庞变得格外狰狞。此时脸孔绯红,使那道刀疤更加显眼。“这一下子,弟弟我去醉红楼的脂粉钱都没有了。”

    胡东大笑,“小庆子,你去醉红楼可以挂帐么,钱非不会这一点面子都不给吧!老钱,老子说得对不?”

    胡东对面一个头戴方巾,身穿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的中年人点点刀疤脸,道:“西门庆兄弟如去我的醉红楼,当然是可以挂帐的,不过利息还得照算。”

    “我呸!”刀疤脸西门庆敲着桌子,“钱非,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再有人去踢你场子,可别叫老子给你去救火。”

    钱非哼哼道:“小庆子,你去救一次火,老子便得为你免费灭火一个月,一个月啊,老子楼里的头牌姑娘都不能出场,老子损失有多大你知道么?还说老子忘恩负义!”

    众人都大笑起来,这一帮人都是胡东这些年在洛阳收服的黑暗世界的头头,钱非,卖营青楼,而那个刀疤脸西门庆,原来本是西城一个好游斗狠的地痞,在胡东的调教下,现在却已经成了胡东手下头号打手。

    如今的胡东,经过数年经营,再加上定州统计调查司不遗余力的支持,已经成为了洛阳地下势力的一位大佬,虽然还不能说是说一不二,但跺跺脚,却也能让洛阳黑暗世界抖三抖的人物了。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不引起洛阳方面的重视,但数年之间,清风开始布局的时候,李清在大楚的势力格局之中,还只是一个小不点,任谁也不会将这位胡老大都远在定州的李清联系起来。再加上清风对于在洛阳城中埋下的几颗棋子一直采取着睡眠政策,从未动用过他们,联系也一直采取单线,除了极少数人,定州都不知道调查司在洛阳已经发展出偌大的势力。

    “老大,借几百两银子哈,让小弟有机会翻本!”西门庆腆着脸看向胡东。

    “算了吧你!”桌子西侧的赫宗成嘿嘿一笑,“西门老弟,论打架呢,你的确是一把好手,但论起赌艺呢,咱们加起来,也不是老大的对手,你跟老大借银子,再与老大对赌,哈,那好有一比啊!”

    “怎么比?”西门庆一张脸乌七八黑。

    “好比小鸡去给黄鼠狼拜年,自然是有去无回!”钱非笑道。

    西门庆大怒,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正想发飙,门一声轻响,一个人小步跑了进来,俯身在胡东的耳边道:“爷,那个人来了!”

    胡东站了起来,将面前的筹码往桌子上一推,“这些银子大家伙分了,想玩的尽兴,想走的便可以走了,老子有要事,不陪你们玩了!”言毕一个转身,大步离去。

    西门庆大喜,一把擞过银子,数出了自己的那一份,大笑:“老大就是爽利,我有本钱了,谁也不许走,再来,再来!”

    胡东走出房间,三弯两拐,进入到一间房内,房内却空无一人,轻轻地掩上房门,走到东侧墙的一面衣柜之前,伸手在一个地方一扳,衣柜无声无息地滑向一边,露出里面的一条密道,胡东大踏步地走了进去,衣柜旋即又合拢。

    密室内,一个带着头蓬的青袍人沉默地坐在灯下。

    “你来啦?”胡东打了一个招呼,两人显得极为熟韧,那人点点头。

    从密室一角的柜里取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胡东将两个杯子倒满,“这是刚刚从定州那边落来的烈酒,有价无市。喝一杯吧!”

    两人端起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真是想念在定州的日子啊!”青袍人叹道:“那时候虽然苦一点,但与兄弟伙在一起,其乐融融啊,现在,嘿…..”

    胡东替两人将杯子倒满,“你官倒是越做越大了,怎么?还想念和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兵们一起的日子?”

    “当然,胡东,你能忘得了?”青袍人抬起头。

    胡东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威风得紧,山珍海味都吃得腻了,但着实还是怀念当年的日子。”

    两人默然地举杯一碰,又一次一饮而尽。

    “定州的事都听说了吧?”青袍人轻声道。

    胡东身子一僵,“听说了。”

    “你怎么想?”青袍人问道。

    胡东怔了半晌,“你我皆是定州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大帅是怎么想的,我们都只能听命行事。只是,只是心里有些憋曲啊!司长只不过是失察而已,是个人都会犯错的,司长有大功于定州,怎么就为了这一次的失误,就担了这么大的罪责呢?听说司长现在几乎就是被软禁在桃园小筑里,权力已经被完全架空了。调查司,不,现在应该叫监察院了,实际上是李宗华在负责。”

    青袍人默不作声,他读的书多,通晓历只,知道清风这一次下台,内里的原因绝不会是因为胡东所说,恐怕与定州内部高层的斗争有关,但具体如何,他也不知。

    处在他这个地位上,对洛阳朝堂内部也是了如指掌,清风下台,连职方司指挥使袁方都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李清要自折羽翼,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喜事,如果说袁方在谍探这一行还对谁还有顾忌的话,那也就只能是定州白狐清风了。

    清风被李清赶下台软禁,不管是什么原因,洛阳朝堂之上,都是弹冠相庆,而作为局中人,越是看到袁方等人喜笑颜开,他便越是觉得恼火。

    怎么能这样呢?他在心里默默地道。

    “你说,司长还有没有复起的一天?”胡东问道。

    青袍人笑了一下,“你说呢?”

    “司长是什么人物?我想暂时的困居是难不倒她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大帅就又会起用司长的。”胡东道。

    “但愿如此吧!”青袍人淡淡地道。

    “陈西言快不行了!”青袍人忽然道。

    “真得么?”胡东大喜,“这个老东西要是死了,天启可就折了一大臂膀,哈哈,天助我定州也!”

    陈西言病重,洛阳朝廷如今仍是秘而不宣,你为帝师,作为天启麾下第一大臣,陈西言对大楚政局的影响不言而喻,正因为有他的存大,大楚传统的仕林仍然奉如今皇室为正统,而对定州李清,南方宁王等事实上的割据势力深恶痛绝。像陈西言的弟子燕南飞投靠定州李清,陈西言愤而与之割袍断义,大楚清流便群起而攻之,如今燕南飞的名声在大楚读书之中,已是臭得不能再臭了。

    陈西言如果死了,那对于定州来说,自然是一大喜事。

    “陈西言活不了多久了!”青袍人道:“袁方的职方司近期会有大动作。”

    “他们想干什么?”胡东有些紧张起来,但凡朝廷时局出现大的动荡,当局必然会采取一些手段,分散人们对于此事的关心,而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方面,而每当这个时候,黑暗地下世界总是会第一个遭受到严利的打击,在地下世界里浸淫良久的胡东自然知道,别看自己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如果朝廷要打击地下世界了,自己还真没有还手之力。

    “放心吧,据我所知,不是针对你们!”青袍人微笑道。“你啊,放心地做你的老大吧!”

    “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胡东狐疑地问道:“是不是对定州有什么动作,谢科,你可不要犯胡涂,定州是我们的根,但凡他们想对定州不利,我们一定要竭力破坏,就算我们破坏不了,也要立即上报,由上头拿注意。”

    青袍人谢科笑了笑,“胡东,不要瞎猜忌,我对定州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的确不知道袁方他们想干什么,你想想,袁方是何许人也,在洛阳,除了陈西言,就要算他了,便是屈勇杰,裘志等人也比不上他的地位,他想做什么事,我怎么可能清楚?”

    胡东点点头,“也是,不过,谢科,你还是要好生打探一番,说不定便能找出什么端倪来!“这个我自然知道。”谢科站了起来,“我走了,袁方可能对定州要实施一些破坏,你上报吧,让监察院小心防范。”

    胡东点点头。

    谢科拢了拢斗蓬,走出了密室。

    谢科说谎了,他知道袁方想干什么,但他不想说。

    只有让定州监察院吃上这一次亏,才会让他们知道司长的重要性。司长才有可能从那个美丽的监牢里走出来,重察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