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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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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听着许言森的解释,袁珊珊心里一动,来到坡头村后,与末世时相比,日子其实过得算清闲的,那时哪怕是在安全区,神经也是高度紧绷的,可在这里几乎没有性命危险,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性命相比根本无伤大雅。

    虽说为带着彬彬,她也有看书,打算高考恢复后去考一考,生在这个年代就该做这个年代该做的事,但她对未来的方向还是有些迷茫的,就算为了好吃好喝,也该有个正经行当吧。

    现在许言森送来的方子和书让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好像这也是个不错的方向,就算不去学中医,将来有机会种种草药之类的也很不错啊,她还有别人没有的便利,可以往深山里寻找野生的品质更佳的,将来包一座山头做个土财主,好像蛮有前程的。

    这么一想,袁珊珊顿时笑起来:“谢谢许大哥,许大哥比我自己想得还周到,被许大哥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我该多认些草药,平时进山可以多收集一些。”

    袁父身体在农场上受损得厉害,记得以前在家里,袁父的关节就不太好,这样越想越觉得有必要,不能光把眼光放在吃肉上,她记得袁父那里关在一起的人里,就有老中医,下次再去一定要跟人家套套近乎,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学到点真本领。

    虽然许言森做这些事并不是想得到袁珊珊的感谢,但看到袁珊珊不加遮掩的灿烂笑容时,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看到相关方面的书,再帮你捎来。”

    “好的,不过你也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袁珊珊还是知道的,这种书现在可是,被发现了可是要挨批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成分的,更要顾忌着点。

    “你放心吧,我懂。”

    “许大哥,你来了!姐,我们打猪草回来了。”袁卫彬和郑学军各背着一筐的猪草进了院子,每天上工前下工后,两小都会去打一筐猪草回来,进门看到许言森,袁卫彬开心极了。

    虽然天气转凉,打完猪草的两小脑门上都渗出了汗,看上去亮闪闪的,许言森笑着说:“彬彬越来越能干了,军军也是。”

    郑学军害羞了,这些活本就是农村孩子常做的,夸夸彬彬还罢了,他哪里算什么,袁卫彬则非常受鼓舞,干劲也越发足了,这个年纪的他正是需要人鼓励的时候,跟许言森正热乎的袁卫彬,于是迫不及待地将他姐要给他们做鞋的事也说了。

    许言森一低头就看到袁珊珊脚上的布鞋,很平常的黑色方口鞋,边上搭了个扣子,但完全不像是新手做出来的,他见过一些女知青学着做鞋,可没做得这么好的,再抬起头来眼睛跟袁卫彬脑门一样亮:“珊珊你也要给我做。”

    袁珊珊正翻着书,随口应道:“做,既然要做就一起都做了,只要材料足,费不了多少工夫,对了,许大哥,你把你鞋的码数留下来。”

    袁卫彬带着炫耀的口吻附和道:“我姐很厉害的,郑奶奶也说了,我姐力气大,做得结实,速度又快。”他姐就是这么能干,十项全能。

    许言森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虽然看出来了,袁珊珊这是将他当家人看待,顺带着一起做的,可明知这赠送亲手做的鞋代表了什么意义,许言森却一点不想拒绝:“好啊,那我等不及要穿了,辛苦珊珊你了。”

    在屋里听到的郑大奶奶,咕哝了声:“傻丫头。”接着又笑起来,年轻真好啊。

    许言森留了下来,袁珊珊灶台前忙,他蹲后面烧火,偶尔说了什么趣事,把袁珊珊逗得笑声传出了厨房。

    郑学军听着珊珊姐的笑声,抿嘴低头笑了笑,袁卫彬想去厨房凑热闹,被他抓住一起喂猪去了。

    吃好晚饭,许言森给两小辅导功课,这方面他比袁珊珊要擅长。

    袁珊珊则坐在旁边,面前摊着一本书,不时地翻过一页,同时一心两用,手上还钉着鞋底。许言森对她这本事也诧异,不时地瞄上两眼,生怕她把针戳进自己手里,可奇了怪了,翻书的频率一直没有慢下来,而纳鞋底的速度同样没有减慢,再看上面针脚之间的距离,就跟拿了尺子量过的一样。

    两小在一边做题了,许言森好奇地问:“珊珊你前面看的都记住了?”

    一心两用的袁珊珊抬起头:“差不多吧,许大哥你要考我?”

    她就这么一说,倒让许言森起了兴致,拿起她面前的书,随便翻了前面看过的一页,报出上面的草药名字,袁珊珊略想了下,便复述出上面记载的内容,许言森对照了看,竟然一字不差,震惊之下又往前翻了翻,这动静也引起了两小的兴致,放下手里的笔先是一起看,后来加入了许言森给袁珊珊抽背的行动中。

    “好了,你们都干什么呢,看自己的书去,”袁珊珊把两小赶走,“适可而止啊,不然等下我来抽背你们书。”

    袁卫彬赶紧投降,拉上郑学军回他们座位上继续做题去了,许言森也意犹未尽地放下书,两眼发亮地看向袁珊珊:“你这算是过目不忘了吧。”别忘了她同时还在纳鞋底,一心两用。

    “呃,算吧,不过很容易忘记的。”袁珊珊一愣,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之前浑没在意,觉得看书又不会耽误手里的活,就一起上手了,精神力异能其实也是对大脑的一种开发,在末世里绝对是属于比较少的异能类型,记忆书本上的内容时,精神力会自动运转,这也算是一种作弊手段吧。

    “这已经很厉害了。”许言森的记忆力相比同龄人来说够好的了,听说过过目不忘的事,总觉得别人说起来太过夸张,可今晚看到袁珊珊的表现,服了,因为这本书上的内容更加拗口又生涩,能一字不落地记住,他可不认为有几人能做到。

    这让许言森很有紧迫感,面对袁卫国时好歹武的比不上,还有文的一面占上风,可这点优势在袁珊珊面前,好似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行,他绝不能落后太多,不仅仅是为了面子问题,如果相差太多,他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法实现吧。

    等晚上去赵洪军那里睡觉时,赵洪军跟他商量事,许言森还有些恍惚,被推了一把,坐在床边上的他差点栽个跟头,回头无奈道:“老赵,你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

    赵洪军比他更无奈:“我倒想好好说,可你这晚上游神到哪儿去了?不会是……”故意凑过来亲热地搭上他肩膀,暧昧道,“想娶媳妇了吧?”

    “滚!”许言森没好气地斥道,赵洪军哈哈笑倒在床上,然后又爬起来将袁珊珊在地头上表演的手碾木棒的事情说了,许言森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这办法好,这就叫一力降十会吧,那些人自动闭嘴了。”

    以珊珊的年纪和身份,和别人多作口舌之争反而会落入下乘,这样效果会更加理想。

    赵洪军看不得他得意的模样,故意说:“我看这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了吧,这么一来,可没谁跟你争什么了,不过你真的有心理准备了吗?以后吵个嘴打个架什么的,哈哈……”

    “滚你的!”许言森笑骂,越说越不正经,却不见他反驳,这心思在赵洪军与同屋的吴威面前,已经是一点不遮掩了,放在以前,要是哪个女知青流露出点意思,哪一回不是赶紧撇清的。

    吴威笑嘻嘻地说:“许哥你放心,我们会替你看着点的,有什么情况赶紧给你通个风。”

    又逗得赵洪军哈哈乐,不过他也乐于成见的,这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长辈相熟,又碰巧在一个公社里插队,不管以后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城,互相之间的阻碍要比旁人少得多,当然在事情没成之前,他也只能私下逗逗平时比谁都正经的老许,因为姑娘家名声比男人重要多了。

    不到一星期,许言森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等着袁珊珊送野物和肉时,也得到了袁珊珊给他做好的单布鞋,顾不得先看肉,眼睛光粘在鞋上面了:“这么快就做好了?没耽搁给小彬做吧?”

    “彬彬的早上脚了,你的这双跟大哥的是一起做的,等再做两双我给哥他寄去。”袁珊珊没眼力地说。

    许言森嘴角抽了一下,不过心里还是欢喜的,恨不得当场换上,不过这路上都是泥灰,他舍不得新鞋上脚就脏了,将鞋收好后才看向这次的东西:“这么多?这些肉你在哪里处理的?”之前没在院子和厨房里看到。

    “我在山里找了个地方,怕弄进村里味道太大让人看到了,你放心吧,是以前的老猎户留下的屋子,地方也隐蔽,我抽空进去收拾的,也用上了你给的驱虫蛇的药方子,确实有效。这些你留点自己平时吃,再给陶大姐送一些吧。”

    “嗯,我知道了,这样隐蔽点也好。”他原本也担心,看来不用自己提醒,珊珊也注意到了。

    “我走了。”

    “路上小心骑车。”

    再回到济口村,许言森到底没能按捺得住多长时间,将新鞋取了出来穿脚上,在屋里走来走去,合脚,真的很合脚,就跟亲手量过似的,可明明他只报了个码数。

    他哪知,袁珊珊精神力一扫就一清二楚,比亲手量的还精确。

    “哟,这显摆得!谁啊,哪个大姑娘小媳妇给做的新鞋啊!”姚海波刚进门,就看到许言森跟开了屏的花孔雀似的,让人看得辣眼睛。

    他嗓门根本没收,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即将外面其他几个知青吸引进来,纷纷瞧稀奇,嘴里嚷嚷起哄道:“真的假的?老许谈上对象了?到底是谁啊,快说说!”

    许言森虽忍不住炫耀的心情,可到底八字还没一撇,现在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不能让他们传出了坏了珊珊名声:“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就不许我找哪个婶子帮忙做一双鞋?滚滚,都滚出去,跟着海波瞎凑什么热闹。”

    把一帮人赶出了屋子,可脚上一双新鞋也瞒不住同院知青们的眼睛,虽也有可能是托村里哪位上了年纪的婶子做的,可也保不住出自哪个姑娘手里,这里面的意味可就大着了,可现在许言森不肯承认,他们也只好起哄闹一下,说不定老许真的好事近了。

    “做得也不咋样嘛,就不知道是哪个新手做的,再说有解放鞋不穿,穿什么布鞋,老土!”于慧见许言森出来后,也没把新鞋脱下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仿佛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得了双新鞋,心里老大不快地嘀咕道。

    “嫌穿布鞋土?于慧同志,你这种看不起劳动人民劳动的资产阶级思想可要不得。”不是所有女知青跟于慧站一条线上的,听到她的嘀咕声就喷了过去。

    “我看啊,这是眼红妒忌呢,以前有人专门做了送上老许的门,可老许说什么也不接受,啧啧,可现在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嘛。喂老许,你要真好事近了可不能瞒着我们大家啊,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要请我们大吃一顿,你们说是不是?”另一位女知青起哄道。

    “对,对,就应该这样!”附和声不少,让许言森也告饶了几句这些人才罢休,看他没有像以前坚决否认,多数人还是心里有数了,看来这次许言森真的动心了,就不知对象是不是坡头村的那一位,上回不少人去了坡头村看电影,加上袁珊珊也来过济口村,至少那相貌,跟许言森站在一起不会有人说不配的。

    程雪晴站在房门口,早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也看到许言森脚上的新鞋,觉得这鞋和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分外刺眼。红军那里的信越来越晚了,本该早到的信,拖了半个月了还没见影子,心里存着事的她也没帮于慧说了几句,皱着眉头又转身回了屋。

    ……

    一场秋雨一场寒,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添上,袁珊珊将早给袁父准备的棉衣寄了过去,其中有一身是托郑奶奶做的,还有她用兔毛做的穿里面的马夹和护膝。

    正经过日子后她便有意识地攒兔皮,以及猎到的其他野物的皮毛,不过因为灰不溜秋的兔皮最不打眼,所以攒得最多,冬天用来保暖正适合。

    厚厚一大包寄了出去,兔毛马夹和护膝她做了可不止一套,多余的让袁父可以给其他人用。

    “袁国柱同志,有你的包裹。”

    “来了!”袁国柱一听便知,不是女儿就是儿子那边寄来的,多半是女儿,时常有他的包裹,让其他人看得也羡慕,袁国柱眼里止不住的笑意,这里的日子也不那么难过了。

    “你家儿女真孝顺,这次又是一大包,这天冷了肯定是棉衣寄过来了。”送包裹过来的同志也没板着面孔,私下里不会太过为难这些人,寄过来的信件包裹也象征性地检查一下,特别是袁国柱收到肉食后,每回都会私下里送出去一点,这也更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

    “哪里,哪里,让他们不要忙活了,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可不存心让我不安心么。”袁国柱看到这么大包裹也是讶异了一下,不过该谦虚的还是要谦虚,而且不能把话说满,否则要让人怀疑上珊珊,所以都说是儿女自己省下来照顾他这老父亲的。

    “你啊……”那人将包裹交到袁国柱手里,拍拍他的肩笑着摇摇头,摆摆手走了,也太谨慎小心了,不过也难怪会如此。

    钟洪亮和陆正农爷孙跟着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袁国柱抱着一个将他脸都遮了起来的包裹,钟洪亮哈哈一笑伸手一捞,就接了过来:“这肯定又是我大侄女寄过来孝敬咱们的吧。”

    袁国柱没好气瞪他一眼,每回都抢他闺女,陆正农推推镜架,笑着说:“明明是给老袁寄过来的,我跟你是沾光,对了,还有明明。”

    陆睿明很期待地看着包裹:“珊珊姐姐寄过来的。”每回也有他的份,新认识的哥哥姐姐惦记着他,这让陆睿明非常雀跃。

    “看吧,明明也高兴着呢,走,快回屋拆了看看是啥好东西。”钟洪亮大步往屋走,把后面两老一小甩开了,袁国柱无奈笑笑,跟了上去。

    包裹打开后,果然有钟洪亮和陆正农的份,这让钟洪亮乐得笑声快把梁上的灰给震下来了,袁珊珊自然也没忘了陆睿明的,不说袁父和他们住在一起互相照应,而且陆正农还担当着指导袁卫彬学业的任务,袁珊珊当然要惠及陆睿明。

    袁国柱这里充满了欢笑,坡头村袁珊珊那里,也开始了这一年最后的忙碌,秋收了。

    这天气比刚来时的夏天好多了,也不像夏天那样气候多变,上午太阳火辣辣的,下午能说下雨就下起来,为了自己的口粮,平时偷懒的村民少了许多,一个个在地里忙得热火朝天。

    郑大奶奶也从家里走出来,帮忙孙子以及珊珊姐弟俩捡地里刨出来的红薯,把上面的泥块磕掉,完好的和有破损的各放一边,后来袁卫彬也被赶去干一样的活了,虽然现在他做起农活来也像模似样,可一锄头下去,不是力道轻了没挖到红薯,就是力道大了挖到红薯的肉了,他只能郁闷地饶饶头,要什么时候能像他姐一样,一锄头下去带出一串的红薯就好了。

    虽说平时村里开会时也能见到郑大奶奶,可这一回见到她,村里不少上了年纪的感慨,郑大奶奶这老了老了,还能享到福了,谁都看得出,她的身体好多了。

    “哟,桂花婶子也出来上工了,好久没见到桂花婶子出来了。”郑大奶奶捡完一筐,就让袁珊珊给轻松地提溜到一旁了,那边会有队里的人专门赶牛车运到队里,刚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郑大奶奶就听到有人叫道。

    她和袁珊珊一起好奇地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第一眼差点没敢认出来,跟以前相比可完全走了形的一个人,跟在她男人郑常发身边帮忙,听别人叫,桂花婶子抬起头想回什么,被郑常发呵斥了一句:“快点干活!”又埋头捡郑常发挖出来的红薯。

    郑大奶奶嗤笑一声,其实那两口子,她谁也看不顺眼,那时候这女人欺负他们老小,也没这男人怎么出来阻拦,所以现在对他们一家的遭遇,一点同情心都生不出来,同情他们,谁又来同情她和军军?听说郑狗子废了的那晚,她特地给儿子儿媳上了柱香,给他们好好念叨了会儿。

    “前段时间她家大丫回来看过了吧。”

    “可不,可回来待了两天又急匆匆赶回去了,说家里离不得人,哪可能留得下来成天侍候人,就她家大丫那模样,快跟她妈差不多了,这在婆家的日子哪可能好过得了。”

    ……

    耳边听别人说起,袁珊珊也想起前阵子似乎看到个陌生婶子匆匆走过,那应该就是这两口子的大女儿吧,不过说是他们女儿,看上去跟他们同辈人也差不多了,脸上与眼里只剩下茫然的凄苦之色,身上也没几两肉,叫人看得唏嘘不已,这大概也是让同村人越发同情不起来这一家子的原因吧。

    最近倒是听村里骂赔钱货的声音少了不少,也许是从这家人身上吸取了教训,可别沦落到跟桂花婶子一样,到最后儿子指望不上时,连女儿想指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