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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兰明丽的眸子看向伯叔,眼中平淡无波,“这是我的使命,蔺氏一族从来不觉得苦。”
这话说地有些不客气,伯叔非但不生气,整个人还震了一下,他没想到蔺兰小小年纪居然会有这个觉悟,只能说她的长辈在世时没有少疼她,教导她。
“孩子,你说地对,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伯叔的语气沧桑。
萧珥自小丧父,但他要扛起整个楚阳王府以及三十万萧家军。阮小竹身份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还被人强制替嫁,但依然要坚强地活下去。银时他被师傅困在隐门之中,做着他不想做的事情,整整十多年。而他自己,一直想要做个游医走遍四方,却抗不过现实。
伯叔的话落,一时谁也没有开口,整个场面有些冷起来,阮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阮小竹的身上,“姐姐,你的手怎么样了?”
这么蹩脚的转话题方式,也只有阮琴能想出来,阮小竹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皮外伤,并不要紧,只是这几天右手动起来不方便。”
“有我在,我就是你的右手。”萧珥非常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惹得阮小竹白皙如玉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她瞪了萧珥一眼,萧珥却非常不在乎地冲她低低笑了一声,还站地离她近了些,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看到萧珥和阮小竹之间的亲密行为,阮琴忽然有些怔然,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今生,如果今生也跟她说这些话的话,不不不,阮琴在心里猛摇头,不行,不能想了,今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他是不会对自己说这些甜蜜的话的,而且自己为什么要听他说这些话啊。
“小琴,你怎么了?”蔺兰站在阮琴身边,见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目露疑惑。
阮琴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想的竟然表现在了脸上,她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又觉得自己太过欲盖弥彰,就拉起蔺兰的手往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兰儿,我现在知道你的身份了,原来你是隐门的守卫者啊,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啊。”
蔺兰眼睑垂了垂,眸中神色暗了暗,却没有松开阮琴拉着她的手,“我的身份隐秘,并不能轻易对别人说,爷爷自小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很抱歉对你有所隐瞒,小琴。”
“没事的,既然是隐秘之事,不跟我说也无所谓了。”阮琴怕蔺兰多想,又解释了一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不过这件事情是师叔跟我说的,应该没有关系吧,对了,兰儿,我们也算是同门诶……”
阮小竹和萧珥跟在阮琴身后,见阮琴叽叽喳喳地跟蔺兰说着银时跟她说过的话,蔺兰不过是偶尔嗯几声算是回应她,心里就有些想法。
蔺兰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她是来找谁的,难道是来找阮琴的吗?
她身为隐门守卫者,知道隐门的阵法和主院所在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时间这么巧,刚好是阮琴出去的时候,她就刚巧过来了呢?难道她一直守在这个院子外面,或者说,是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的?
“在想什么,小竹?”萧珥见阮小竹一脸沉思的样子,忍不住轻声问了句,自从经历了李湘之事,他的小竹真是越来越成熟了,很多话都放在心里,根本不会跟他说,萧珥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
高兴的是阮小竹长大了,失落的却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做自己臂弯里的小女人。
阮小竹摇摇头,见萧珥面上神情落寞,她拉过萧珥的手,在他手心里比划着说,现在不方便说,等进了内屋我们再说。
阮小竹的右手不能动,就只能是左手笨拙地在萧珥的手心里画着,一笔一划的,如削葱般的青葱手指对比着小麦色的带着茧子的粗糙大手,对比鲜明,更是让萧珥的心里跟手心上一样痒痒的。
“知道了。”萧珥忍不住反手握住阮小竹的手,无声地张嘴说了三个字。
阮小竹的手猝不及防地被萧珥握住,整个人就有些不自在,她后面就是伯叔,前面是个两个小丫头呢,萧珥实在是太不知道轻重了,抽了抽手,却没有如愿抽出来,她忍不住低声呵斥了一句,“快放手。”
放手?那怎么可能,萧珥笑而不语,袖子一动就把阮小竹的手抓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不过并不需要仔细看就能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暧昧。
伯叔在后面假意咳嗽了一声,然后加快步子走到了阮小竹和萧珥的前面,经过萧珥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干得好”的鼓励眼神,让阮小竹面上更是如火烧的云霞一般炽热,不过这次她却没有去抽自己的手,指任由萧珥握着。
阮琴和蔺兰几个人进屋的时候,银时和今生刚好从地下室里出来,几个人撞到一起,银时首先看到了蔺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直接飞出了手中的银链。
银链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直直地飞向蔺兰,让蔺兰整个人都有些愕然,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先是伸手一推把她身边站着的阮琴推开,然后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只飞燕般轻身跃向一边。
“师叔,这是兰儿啊,你怎么对兰儿动手啦?”阮琴大急,她不了解银时,只觉得他很怪异,然后连伯叔都被他扣着也不能离开,可见本事是非常厉害的,至少比她厉害,肯定也比蔺兰厉害了,万一伤到了蔺兰……
蔺兰才轻轻落在地上,身子还没站稳,那银链又是一道弧光,直击蔺兰细细的腰部,蔺兰眼睛眨都不眨,立即飞身向空中,身子向后完成一个圆弧状,躲过了银链。
伯叔站在一边,看到银时忽然对蔺兰动手,本来是想直接上前去解围的,但是看到蔺兰面上的表情,又察觉到银时的攻击没有致命性,倒像是试探什么,他也就停在一边,权当看看隐门守卫者的功夫。
隐门守卫者的神秘不亚于隐门,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活人,就是不知道蔺兰有没有把蔺氏一族的功夫学全。
银时却好像跟伯叔作对一样,伯叔想看他偏就打了两下停手了,银链收回到手里,远远地站着看了蔺兰一会儿,忽然转身走了。
伯叔刚觉得奇怪,就见蔺兰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感情这两个人是在打哑谜?伯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头往身后看了看,阮小竹和萧珥两个人早就不在了,而阮琴见蔺兰跟银时走了,居然也不吭一声,只直直地站在那里发呆,似乎是在想什么。
“小……”伯叔刚想上前去跟阮琴讲下他发现的玲珑蛋新玩法,就见今生慢吞吞地向阮琴移去,他想了想,到底还是闷闷地转头离开了。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空间,他一个老头子就不打扰年轻人的世界了,还是去找银时吧,到底跟他还是有点共同话题。
银时带蔺兰去的地方,是一个阁楼,见到蔺兰上来,他才轻声说了句,“身手比你的父亲好多了。”
父亲?蔺兰的眼眸动了动,看向银时,“门主认识我的父亲?”
“不算是认识,不过跟他交过手。”确切地说,是见他跟上一任的隐门门主动过手,不过这些话,银时是不打算跟蔺兰说的,毕竟那不是很好的回忆。
蔺兰也没有多想,因为蔺兰的家人自小就告诉蔺兰,人间最是留不住,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总是要走的,等他们真正地走了,一定不要惦记他们,也不要再纠结前人的恩恩怨怨。
受着这样的教诲长大的蔺兰,自然不可能会去刨根问底,事实上,她现如今已经完全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很多时候根本想不起去世的父母爷爷他们的样子来。
“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找门主您的。”蔺兰想到自己的来意,看向银时的目光就带了些疑惑,她印象中的隐门门主好像不是这个打扮,怎么银时要带幕蓠呢?而且他的声音,总觉得很怪异。
银时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他缓缓地摘掉自己头上的幕蓠,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来。
蔺兰立即瞪大了眼睛,浑身戒备起来,银时明明是跟她一般大的年纪,怎么会是隐门门主,“你是谁?”
银时目光清冷,狭长的丹凤眼动了动,声音如地狱中的罗刹一般低沉沙哑,“我是银时,隐门的第二十九代门主,你身为隐门守卫者,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这任的门主名字确实是银时,可他明明是快四十岁的人,怎么会这么年轻,蔺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隐门的圣物在哪里?”
隐门圣物并非是隐门中公开的秘密,后来玲珑蛋到了守卫者手里,如果是真正的门主,想必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是有心人假冒的,蔺兰眼中一冷,那她必定会毫不客气地杀了他!
“你都给玲珑蛋找到主人了,却反而来问我玲珑蛋在哪里?”银时眼中似笑非笑地看向蔺兰。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有点心计,也难怪能在隐门待这么多年不被他察觉,想到今生跟他说的那个地方,他目光一顿,如果她住的地方跟自己住的地方相连,那里也有条小河的话,那这个小丫头,他岂不是早就认识了?
原来隐门的这条河是一条活水河,他小时候刚来隐门,因为是个孤儿,并无其他去处,在门里又处处被伯子荀比下去,银时就经常到地下室的河里来玩。
他不知道这条河流向哪里,就每日折了纸船放在上面,让他顺流而下,没想到这样做了两年,有一天,他在石板上坐着发呆的时候,忽然见到河面上飘来一艘小木船,这个小木船精致极了,银时从来没有得过这种小玩意,忙去捡了上来。
没想到小木船里居然还有小纸条,小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这艘小木船是我做的,我很喜欢你的小纸船,就送给你一艘小木船了,爷爷说它会流到你那里去的。
银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他不过无聊打发一下时间,谁知道居然能得到一个陌生人的回应,他们明明都不认识,不过银时心里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他开始每日地折小纸船,不过上面从来不写东西。
水面上飘回来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的,都是用小木船带着来的,大都是些可爱的东西,银时不是很喜欢,但都小心收了起来,毕竟他虽然年纪还挺大的,但因为自小待在隐门很少出去,所以性子单纯地很。
直到后来,伯子荀学成出隐门,他追着伯子荀比试,他跟那个小木船的主人就断了联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便再也不会做这种幼稚可笑的事情了,而水面上自然不再有小木船了。
原来,蔺兰就是小木船的主人吗?她那时候才多大,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就算是现如今也是年纪小小的,看起来稚嫩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