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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长公主。
这是阮珣给阮小竹的封号,就像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会让她重新成为一个尊贵无比的人,他如今真正地做到了。可是阮小竹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纠结。
欣慰的是阮珣如今独当一面,以他的秉性自然会给大启,不现在叫新启国的老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救万民于水火,这样大的功德,阮小竹能不为阮珣开心吗?
可是阮小竹又知道,阮珣如今的身份,注定是不可能再承认皇帝的。皇帝的真正身份,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阮小竹怎么都不能接受,阮珣和皇帝互相对立,到最后,阮珣还有可能杀了皇帝。就算是她,也只是给皇帝下毒而已,亲手弑父,阮小竹不敢想象。
“陛下,镇国长公主已经进了京城,不出一刻钟,想必就能到皇宫了。”新任的太监总管傅公公轻声向坐在桌案前批着奏折的阮珣汇报。
傅公公也是前朝的老人,他是自小跟在阮珣身边的,阮珣被下天牢之后,他也被关了起来,不过一直没什么人对他一个老太监用刑就是了,这才撑到了阮珣来救。
阮珣本着用熟不用生的原则,提拔了傅公公当太监总管,他本身就是先皇后千挑万选出来教导阮珣的,本事自然也不容小觑,很快把整个宫里的太监宫女管地服服帖帖的,宫中事务也都走上正轨,给阮珣减轻了不少的麻烦。
阮珣听到阮小竹的名字,凝沉的表情微微动了动,他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傅公公,“紫竹宫中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可有什么缺漏?”
紫竹宫是阮小竹之长大的地方,后来被皇帝给禁了,宫门匾都被人给摘了下来,里面更是被糟蹋地不成样子。阮珣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出紫竹宫来,另外派人去紫薇阁接阮小竹。
“杂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陛下就放心吧。”傅公公眼中带上笑意,他是看着阮珣长大的,自然也是看着阮小竹长大的,阮珣对阮小竹的感情,如今的宫中怕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对紫竹宫之事自然也是千万分细心,唯恐出错。
阮珣这才点点头,重新拿起手中墨笔,再次看向桌案上的奏折,面色沉重。折子是御史大人上的,说地是阮珣目前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如今的萧珥带着三十多万大军驻守在边境和边境附近的建州,大启国发生暴LUAN的时候,他既没有参与到起义军当中,也没有表明立场给皇帝撑腰,就处于一种不明不白的状态。
阮珣称帝,改国号为新启,诏令新启国所有文臣将士,想投诚的基本都表示了诚意,只有萧珥安安静静的,竟像是完全不知道阮珣登基,大启国易主之事一样。
萧珥如今到底是何意?阮珣心中沉思着。难道真像御史大人说的,萧珥是有了反心,现在看似平静实际却是打算伺机而动,随时率兵过来推翻阮珣的统治吗?阮珣眸光一黯,萧珥确实是有这个实力的,也是如今的新奇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人。
如果,萧珥打算对他动手,那么最后两个人的结局势必是两败俱伤,谁输谁赢,或者是有谁做了那得利的渔翁还不一定呢。阮珣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他务必要阻止萧珥,彻底压下他的反叛之心,即使不能彻底,至少现在不能让他动。
“傅公公,你随朕一起去正门迎接镇国长公主。”阮珣霍然起身,急匆匆地往宫门口赶去。
傅公公跟在阮珣身后,心中了然地笑了笑,他就说皇上肯定是要忍不住去接长公主的,没看他自从听说长公主到了京城,就一直坐立不安的样子吗。
“长公主,到了。”驾马的侍卫跳下马车。
阮小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侍卫的话,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掀开车门帘子,看到马车停在皇宫的正门外,皇宫正门大开,两排威武的御林军直挺挺地如两排松柏,阵势威严庄重。
阮小竹正奇怪怎么不直接进去,就见路中间走出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人来。阮小竹面上一喜,慌忙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奔向那人。
“阿珣,你怎么出来接我了。”阮小竹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嗔怪。阮珣如今可不是跟在她身后的小皇子,也不单单是她的小弟弟,他现在可是新启国的国君啊,怎么能抛下手中政务和一国之君的颜面,来接宫门口接她呢。阮小竹心中一时着急,竟然忘了改口。
阮珣没有一丝要怪罪阮小竹的样子,反而亲昵地拉着阮小竹的手,笑着甜甜喊了一声:“姐姐,你总算是来了,阿珣等你等了好久,就怕你一个人在紫薇阁中待着无聊。”他的目光在阮小竹身后扫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疑虑。
“你是在找小琴吧,她去找伯叔了。”阮小竹一直看着阮珣,自然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从萧珥那边过来的消息,伯叔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消失了大半年了,他派出去寻找的人把整个大启国翻了过来也没找着人,一点踪迹都没有。
阮琴跟伯叔的情分不一般,无意中听到伯叔消失的事情后,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找人了,阮珣派人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自然不可能跟阮小竹同来京城。
阮珣拉着阮小竹的手,往宫殿里面走,细心地问她在路上一切可照顾地妥当,有没有人冒犯她,现在是不是累了。
“阿珣,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做得不是皇帝,反而像是个老嬷嬷。”阮小竹被阮珣的问话逗笑了,以往这些话都是她来跟每次外出的阮珣说的,现在居然轮到阮珣拿来跟她说了。阮珣可不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阮小竹虽然察觉到这些异样,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着打趣。
阮珣见着阮小竹脸上如阳光灿烂的笑容,还有她清澈如一汪鸿泉的眼睛,心中莫名地就跳了一下,一段时日不见,阮小竹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似乎又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自从母后出事,姐弟两个分离,他再没见过像这样无邪的阮小竹了。现如今能让阮小竹改变的人就那么几个,阮珣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脸相。
“姐姐说笑了,阿珣不过是好久不见姐姐,一时着急才问这么多的,姐姐反而拿来取笑我,太没意思,阿珣以后再不敢关心姐姐了。”阮珣的话似假半真,就是听他说话的人没有去在意。
阮小竹半年多没怎么见阮珣,没想到阮珣坐了皇帝反而还跟小时候一样,像个小姑娘似地说话,她心中哂笑,也不敢表露出来怕让敏感的阮珣生气,“阿珣,我刚刚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你以后是皇帝了,姐姐以后就不能这么喊——”
“姐姐,阿珣虽然是皇帝,但也永远是姐姐的阿珣,以后姐姐就不要跟其他人一样喊地我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以前一样喊我就行了。”阮珣打断阮小竹的话,眼皮微微垂了垂,长长的眼睫毛轻轻跳动着,很是惹人怜惜的样子。
阮小竹哑然一会,细细看了眼阮珣,见他面上无异色,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再次泛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自从到了紫薇阁中,她见到的阮珣虽然偶尔还会跟她像幼时一样撒娇讨巧,但自从他跟她说开要接管紫薇阁之后,就再没有少年时的模样了。怎么今天忽然又开始像小时候一样呢,以前的阮珣只有在求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情的。
应该不会吧,阿珣现在可是皇帝,她能帮他什么呢?阮小竹很快在心里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心中这个可笑的想法,应该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阿珣真地太久没见她了,她刚刚下马车时不还因为见到阿珣差点摔了吗。
“紫竹宫?”阮小竹看着眼前熟悉的宫殿,无论是宫门还是内里的摆设,都跟记忆中完全一样,只是这里里外外的人都已经不是昨日的模样,物是人非事事休,阮小竹心中一阵感慨。
阮珣觑了一眼阮小竹,见她面上表情平静,眼中却隐隐有怀念之色,嘴角便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姐姐,我傅公公都按着紫竹宫以前的样子给你布置好了,你看看可有不对的地方?”
阮小竹这才注意到阮珣身后仿佛没什么存在感的傅公公,她冲傅公公温和地笑着点点头,“傅公公,您老人家吃了不少苦罢,得亏您还记着这紫竹宫的模样呢,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长公主折煞了杂家。”傅公公面上也泛上一丝笑意,他知道阮小竹素来是个温软的性子,本还担心经过一番磨难之后会有大改变,没想到这性子还是一成不变,心里有些宽慰,“杂家长这么大个人,也就记性好一点,其他的是样样不行的。虽然记性好,这紫竹宫里有些东西也是复原不回去的。”傅公公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当年的皇后有多宠爱阮小竹,紫竹宫里很多摆设都是整个大启国独一无二的,傅公公就是再大本事,也变不出第二个来,只能拿一些仿似的摆着充数了。
“老东西,跟姐姐提这个伤心事干嘛。”阮珣不满地瞪了一眼傅公公,以前没见傅公公是个这么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啊。
傅公公被阮珣冷冷的目光一瞪,整个人就有些清醒过来,忙在自己嘴巴上啪啪扇了两下,“瞧杂家这张嘴,该打!”
阮小竹倒是没有被傅公公的话勾起什么伤心事,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和萧珥一直在私下查询当年跟着母后的那些人,想要从他们身边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两个人之间也查到了一些东西。阮小竹如今已经很能直面苏雨篱的死亡,听到傅公公的话反而想起一件别的事情来,她一直都在查苏雨篱宫中的人,怎么忘了苏雨篱派到她和阮珣身边的人呢。
“傅公公,你知道以往在我和阿珣宫中当值的那些老人,现如今都在哪里吗?”阮小竹想到就问,也没避讳阮珣。
阮珣听到阮小竹的问话,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这点他事先跟傅公公有过嘱托,只让他全盘托出就是。虽然一开始是打算直接查询苏雨篱的死因,谁知道登基之后,新启国国事一堆,很快让阮珣无暇顾及苏雨篱之死。
现在阮小竹要接手查这件事情,阮珣自然很乐意让她去查,能让苏雨篱的死因大白天下,想必对现如今在嵬州苟延残喘的皇帝会是个重大的打击,当然对他也只有好处,毕竟,这更能证明他的身世清白和登基的被逼无奈不是吗?
而且,要留住阮小竹,并且不让她起疑心,阮珣也确实需要给她找件事情去做,苏雨篱的死因正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阮珣看向傅公公。
傅公公面上带着一丝沉痛,“当时,皇后去世地突然,我们都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德妃带人关到了天牢。有好几个平日里常去皇后宫中的都被打死了,就我们几个不怎么去皇后宫里的倒是躲过一劫,陛下这次回来,把我们都放了出来,并且妥当安置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