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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给萧珥去信之后,阮珣就一直派人暗中去查探萧珥的反应。谁知萧珥身边守卫重重,他们的人根本查探不到,阮珣见着萧珥那边没什么其他异常的反应,也就停止了对他那边的探查。
这些日子,阮珣想到自己母后满是疑点的死亡,阮小竹差点失去的清白和生命,忽然对权利前所未有地渴望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极为爱权的人,但他如今确实有了阮世勋劝他的反意。
只有坐上那最高的位置,他才可以掌控一切他想掌控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母后报仇,也为阮小竹报仇,这些都需要他手上拥有无上的权利 才能实现。
在阮世勋特意的安排下,他又见到了百姓的疾苦,以及到处对皇帝的怨声载道,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他要培植出自己的势力,然后去讨FA现今的皇帝,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些对他阮珣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阮世勋回来之后,阮珣就去见了他,跟他直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舅舅,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如今考虑明白了。我要拥有自己的力量,去争一争那人上人的位置。”阮珣的神情坚定。
阮世勋点点头,阮珣的骨子里到底留着皇家的血脉,迟早会有这个心思,这也是他当初会同意跟秦氏一族合作,共同推阮珣上位的原因。
“阿珣,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做事就不能再孩子气了,要以大局为重,就算是小竹,你也不能意气用事,知道吗?”对于阮珣,阮世勋最担心的其实还是他对阮小竹的在意。
这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在意阮小竹,阮珣成长地更快,变得更强,可也是因为阮小竹,阮珣这个人就有了软肋,只要有人用阮小竹去对付他,他就不堪一击。
听阮世勋说起阮小竹,阮珣的目光垂了下来,他对阮小竹的心思,他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可是,近些日子,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时刻都怀恋着阮小竹了,也许真像阮世勋当初对他说的,他只是因为寂寞才对阮小竹格外依赖,这依赖成了习惯,就一时改不掉。等他真正长大了,这种依赖就会越来越少,果真如此,是吗?
阮珣抬头看向阮世勋,神色难辨,“舅舅,我都知道,以后即使有人拿姐姐来威胁我,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决定的。”
看着少年紧紧抿着的唇,阮世勋就知道阮珣心中还没完全放下,不过,相信接下来的忙碌会让他很快忘记阮小竹。阮珣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到这个程度,阮世勋已经很是意外了,这是一个天资很好的可塑少年,不愧是苏雨篱的孩子。
“阿珣,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舅舅也会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尽我的全力去帮你,而且,舅舅还要给你介绍一个助力。”阮世勋说完,走向书桌边,从里面拿出一份信笺,递给阮珣,“你先看看。”
阮珣接过信笺,见到里面的内容,心里如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信笺是阮世勋跟秦氏一族的族长的通信,秦氏一族的族长在心里详细写了秦氏一族的来历,并且向阮珣表了忠心,愿意一生追随他,只求他日的共富贵。
阮珣知道秦氏一族来找过阮小竹,也知道他们很厉害,但他从来不知道,秦氏一族居然是他的母后为了他和阮小竹建立的,确切地说完全就是为了他建立的。母后竟然在死前就料到了,他阮珣一定会起事讨FA现今的皇帝,阮珣心中满是对母后苏雨篱的敬佩。
可是,如果母后连他们的后事都算到了,为什么还要服毒自尽呢?阮珣目光暗了暗,他想不通,有母后在,他坐上那位置不是更名正言顺吗?母后为什么要默认她莫须有的通奸之罪,难道母后还有什么隐衷不能说吗?
“秦氏一族的族长打算见你一面,之前因为你心性未定,我有所顾忌就没有同意,如今正是好时机,相信有秦氏一族的助力,阿珣日后必定成事!”阮世勋见阮珣看完信笺沉默不语,就把秦氏一族的邀约说了出来,有些事情,他却是没办法对阮珣说,只能靠他自己去察觉的。
秦氏一族随着皇后的去世,如今正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内部势力迅速化解为两大派,一派是以秦氏一族族长为首的争权夺利派,一派却是黑老白老为首的守旧派,两派选择忠诚的人也各不相同。
秦氏族长自然是看重阮珣,因为只有阮珣能带领他们走到明处,让他们不必在做暗处的势力,更能让他们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所以,他们在营救阮珣的事情中非常用心,等阮珣一出来,又想迅速跟他联系上,要不是阮世勋事先出手把人救到紫薇阁,阮珣势必会被他们请去秦氏一族。
而白老黑老却是选中了阮小竹,他们认为阮小竹身为苏雨篱的女儿,一定会有苏雨篱的手腕和魄力,能带着秦氏一族走向更辉煌的未来。跟秦氏族长不同的是,他们守旧派不想站在明光之下,只想做永远的暗势力,更不想参与到朝廷的争权夺利中,只想过好自己的桃源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在营救阮小竹的计划中,秦氏一族会携手相助的原因。黑老白老过来,也是摆足了诚心,谁知道阮小竹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们。守旧派无奈之下,只能同意秦氏族长的建议,一同辅佐起阮珣来。
不过,到底是强扭的瓜,守旧派的忠心可能就不是那么诚了。阮世勋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阮珣自己去发现秦氏一族内部的这个问题,然后用他自己的法子去解决,他相信,阮珣一定会有很好的办法收服这群守旧派。
不知道阮世勋心中想法的阮珣,此刻正抬起头目光直视阮世勋,“舅舅,我上次听姐姐说,秦氏一族有人来找她,为何他们会去找姐姐?”
阮世勋心中称赞阮珣的敏锐,不过,他并不打算说实话,只淡淡说:“因为是雨篱留下来的东西,他们想要让身为雨篱女儿的小竹去接手,不过,小竹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你是知道的。”
阮珣目光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阮小竹确实是个无心权势的人,对她来说,只要有亲人陪在身旁,好日子苦日子她都能过。这点阮珣是深知的,阮小竹自小就不是一个有权势观念的人,不然也不会对个小宫女都和颜悦色。
不过,阮世勋的话他却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倒不是说阮世勋对他有恶意,而是因为阮珣本来心中就九转百绕,任何事情只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都会放在心中慢慢思量。何况阮世勋也是个心有城府的人,不是阮小竹那种心思直白地写在脸上那种。
自从上次萧珥来紫薇阁中纠缠几天分开后,阮小竹心中远离萧珥的心思就淡了很多,本来要出去散散心的想法更是随着萧珥的离开消失殆尽。既然不打算离开萧珥,两个人重新好好过下去,她也就不需要特意去躲着他了。
阮小竹展开手中的信,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萧珥说他如今正在京城中,已经帮她好好教训了一顿皇帝,皇帝如今正焦头烂额。想到皇帝,阮小竹眼中划过一丝痛色,到底是自己喊了十多年父皇的人,如今他身中她下的毒,就算萧珥不下手,想必也会越来越糊涂,然后自食恶果。
她拿起一边的毛笔,想着要给萧珥写些什么,写了一些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又觉得这些事情都很繁琐,想必萧珥没有耐心看。把宣纸拿起来,揉成团,扔到一边的废纸篓里,她想了想,又蘸墨写了几行字,写完看了看,又觉得太过肉麻。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最后旁边的纸篓里都满是纸团了,她眼前的宣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额,什么都没有写。窗边等着回信的白色鸽子冲着她咕咕叫了两声,像是在催促她快点,阮小竹脸上莫名一红,干脆什么也不写,把一张空白的信笺绑在了信鸽脚上。
“小竹,你在忙什么?”阮世勋推门进来,刚好见到窗边那飞走的鸽子,目光动了动,脸上笑意却是不变。
阮小竹就像做错事别人抓住了现行一样,有些赧然地往阮世勋那边看去,见他身后还跟了好几天不见的阮珣,有些纳闷,怎么今天这两个人一起过来找她了,这可真是难得的事情,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阮世勋像是看穿了阮小竹的心思,笑了一声,推了阮珣上前说:“阿珣,你来跟小竹说说,要是我说,我怕小竹还认为我哄她呢。”
阮珣被阮世勋推了一把,身子也仍然是直挺挺的,没有一丝慌张,面上也没有往日见到阮小竹的欢喜神色,整个人就如湖中的水一样平静。
“姐姐,舅舅今日已经把紫薇阁交到我手里,过两日就会举办正式的阁主上任仪式,再过两天,我就是紫薇阁的新一任阁主了。”阮珣的语气平静,倒真像是个沉稳的男人了。
阮小竹闻言眼内泛上喜色,上前抓着阮珣的手说:“真地吗?阿珣你如今都学会了舅舅的本事吗?我还以为你会需要一段时间呢,姐姐真为你高兴。”
阮珣点点头,白皙的脸上泛上一丝粉红,他目光躲闪地看着阮小竹,声音有些小小地,像是怕吓到了阮小竹似的,“姐姐,我听舅舅说你管紫薇阁中的事情很厉害,就想请姐姐等我上任阁主之后,再帮帮阿珣一段时间,可好?”说完,清亮的目光看向阮小竹,里面似乎有一丝恳求。
阮小竹本就打算趁着在紫薇阁的这段日子好好帮衬阮珣和阮世勋,也省得以后到了萧珥身边,再帮不上他们什么。听到阮珣的话,又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恳求眼神,心中一软,语气柔和地说:“阿珣,跟姐姐还要说什么请求之类的话,但凡姐姐能帮得上的,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去做。”
“谢谢姐姐。”阮珣反抓住阮小竹的手,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阮小竹,目光深邃如幽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深浅。
阮小竹见着这样的阮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此刻离地很近,却有一种很遥远的感觉,她呆呆地看着阮珣,脸上神情有些茫然。
阮世勋在旁看着姐弟两个齐心协力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阮珣为什么没有按着之前的说法,告诉阮小竹他要起事的事情,不过他相信阮珣心中自有章程,何况这是他们姐弟两个之间的事情,他一个长辈能不插手还是不要插手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