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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计掌柜能有多骨气。”唐风不屑道。
“怎么能这么说计掌柜，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辛云术淡然一笑。
“计掌柜！”苏凝寒着脸，一声叱责。
“辛少爷又弄错了，方先生不是我们浩瀚楼的人，那也是因为我们浩瀚楼实在高攀不起。”计海笑了笑，玩味的看了辛云术一眼，“先生是大须弥寺的人，辛少爷若想要人，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是么？”
辛云术心头一怔。
大须弥寺虽然已经很少行走世间，那也是因为大须弥寺跟本不需要。像大须弥寺这种隐世宗门，都是千年传承的庞然大物，一个指头都能压死人。
“就他这个样子，哪像是大须弥寺出来的人。只怕不是最外门的俗家子弟，就是一房烧火杂役，难道这样也可以抬出大须弥寺的名头？”唐风轻哼道。
“不错。”辛云术冷笑道：“计掌柜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本少爷吧？”
“辛少爷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计海微微含笑，神色不变。
辛云术冷哼道：“若是柳家大小姐柳轻轻来，辛某或许……”
他话未说完，后院已经传来柳轻轻的声音：“是哪个混蛋要动我师叔！”
柳轻轻一边骂，已经一边从后院走了进来。
辛云术脸色微变。
柳轻轻虽然不是正宗的大须弥寺弟子，不过一身绝学全来自大须弥寺。柳轻轻的“师傅”更是享誉世间的苦修高僧行尽，这件事情四大氏族知道的人显然不少。
“是哪个混蛋！活得不耐烦了？”
柳轻轻有行尽撑腰，一向也刁蛮惯了，什么辛家什么极乐龙庭根本不惧。
“这不是轻轻妹妹么？”
辛云术知道自己惹不起，已经笑着脸迎了上去。
“少来！谁是你轻轻妹妹了？叫的这么亲热！”柳轻轻一脸鄙视，根本不搭理，一转身瞬间变得和颜悦色，温顺有如绵羊一般，冲方升道：“师叔，谁招惹您了？”
话刚落音，厅里瞬时又完全静寂了起来。
一群人尽是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楞是不明白。
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师叔来。
计海含笑不语，站在旁边，一副看戏的姿态。
一切正如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柳轻轻是什么人，一群人都心知肚明，那是行尽大师爱徒。能让柳轻轻这个刁蛮女如此温顺，开口叫做师叔的人，又来自大须弥寺，是头猪都能猜到不能随便招惹！
更何况他还亲眼看见两人在地上缠绵，关系又岂会简单。
“柳姑娘，是辛家的人，他们想要对先生兴师问罪。”
计福原本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如今看见柳轻轻对方升这般温顺，整个人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又添油加醋道：“他们不但对先生不敬，更是对大须弥寺不敬。”
“哦？”
柳轻轻冷眼一扫众人。
“柳姑娘可不要信口开河，大须弥寺都是方外之人，我可没有听说有带发修行的内院子弟。就算他是大须弥寺的人，擅开杀戒，只怕也要逐出宗门吧？””
人群里面，大概也只有唐风有极乐龙庭可以当做靠山，底气稍微足一点。
“是么？”柳轻轻冷眼一扫众人。
城门口的事情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所谓杀人根本就是陷害。
“不错，他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辛云术抓住机会也上前道。
“那又如何？我师叔法号‘行方’，就算是现在戒律院的一院之主，远真那个小家伙，见到我师叔，都要恭恭敬敬，开口叫一声师叔。”
柳轻轻脸上尽是得意，傲娇的走到苏凝面前。
说话之间，她便将自己提到与戒律院院主同一个辈分。
虽然行尽没有正式收她入门，如今凭着方升，她也有了一个辈分，足以让她洋洋得意。唯一能够带给她耻辱的“师叔母”，从头到尾都是子虚乌有，她早已不在意。
这些年来，她执着于要行尽正式收她入门，便是“贪婪”这份辈分殊荣。
如今，她就站在她的死对头苏凝面前，尽情的享受这份殊荣。
辛云术一群人瞬间苦脸。
柳轻轻如此得意张狂，肆意卖弄，显然不会有假。
大须弥寺的辈分一向泾渭分明，按照“行远定慧，性觉观澄”来排。就“行”这个辈分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地位尊贵，行方这个法号，显然也很适合方升。
背着“行”字辈的法号到处行骗，几乎就同冒着圣皇陛下的名头行骗一样。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众人一看方升淡定平静的脸色，就知道柳轻轻所言不虚。
柳轻轻仿佛云端漫步，故意在苏凝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我师叔在大须弥寺地位超然，就算是主持方丈，见到我师叔都要叫声师弟。杀几个人算什么？不要说区区一个杀戒，就是大须弥寺的所有戒条，我师叔都不用守！”
辛云术只觉头皮发麻，已经开始后悔，这一次实在是不该自己亲自过来。
“刚才是哪个混蛋要对我师叔兴师问罪的？”
说话之间，柳轻轻不免有些飘飘然，不禁有些享受起“师侄”这个辈分来。
以方升“众佛先师”，“广目博闻接引灵尊上人”，“转世佛陀”的特殊身份，大须弥寺谁敢把自己排在方升前面。当日行尽也只能代早已圆寂的师傅收徒，便是这个原因。
她这个做师侄的，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至于那些戒律规条，谁敢去要求一个转世灵尊佛陀？
辛云术低着头，脸上尽是无地自容，对于这句“混蛋”更是完全不敢搭话。
“回柳姑娘，是辛家少爷。”
计福咳咳几声，也不顾自己的下人身份，径直上前道。
刚才他吃了辛云术重重一掌，如今抓住机会，自然要趁机踩回来。
唐风不禁暗叹还好没有被计福点名，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就凭行方这个法号，就足以压死人，辛云术显然不是踢到铁板，而是撞到冰山！
大须弥寺虽然少行走世间，却也不是不行走。更何况大须弥寺还有世间闻名的释武庭，行降魔业，执杀生障。真要对付起名满青州的辛家来，只怕不用一个指头。
“在下……在下……”辛云术低着头，额头冷汗直冒，“在下听说行方大师在城门口帮忙教训了一些辛家不成器的子弟，所以特来致谢。”
计福也变得飘飘然起来，他家主人早早结交方升，他这个心腹如今也与方升关系不浅，反正早已得罪辛家，也根本不惧道：“辛少爷两手空空，似乎没什么诚意吧？”
方升无奈摇头，深深叹息。
莫非大须弥寺真的就这么缺稍微有些天赋的符师？
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弄明白，当日行尽为何要对他如此厚待。在他眼里，行尽也好，现在的柳轻轻也好，计福也好，大概都是走火入魔了。
而今天的柳轻轻，一反常态，在厅里晃悠来，晃悠去，更是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