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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将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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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就心疼的说,“大姐先忍忍,等会儿你感觉好点了,咱们再换衣服。”

    宁熹光已经吃了强身健体丸和固本丹。这两类丹药虽然都是修真界的基础丹药,但作用在凡人身上,功效和仙丹有的一比。

    那丹药在她吃进去后就立马起作用了,所以她现在感觉无比的好。不仅不再头晕目眩,头痛欲裂,就连腹中之前火烧火燎的饥饿感,都缓解不少。

    但她知道这事情不能暴露。

    即便眼前这三个是她这具身体的至亲,她们不会多想,可若是她快速痊愈的消息被村里人知道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得到时候她们就要往她头上泼狗血了。

    宁熹光静默不语,小姑娘只当她同意了,就又麻利的重新打了水来,给宁熹光擦擦头上的伤口,就见那个破洞果真不流血了,立马高兴的破涕而笑。

    其余两个弟弟见状,也终于笑了出来。

    小幺兴奋的在床上翻了两个跟头,哈哈大乐,“大姐不流血了!大姐好了!大姐不用死了!”

    小姑娘及时止住小幺,“你别闹腾了,大姐只是不流血了,要痊愈还得一段时间呢。你别碰到大姐,不然大姐又该疼了。还有,小幺你别大声吵吵,大姐头痛要静养。”

    小家伙被二姐教训了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应承下来,一边给宁熹光保证说,“大姐我乖乖的,保证不弄疼你,我闭嘴,我不说话了。”一边快速下了床,到院子里撒欢去了。

    说到底,小家伙还是怕不经意间碰着大姐,再让她疼的流血。

    宁熹光苏醒了,小姑娘月光,对,此时宁熹光才接收到一点原主的记忆,知道眼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叫月光。

    说起这名字的由来,就不得不提一提宁父宁母两人。

    宁父所住的柳树屯多数人家姓宁,宁这个姓氏是这个村子最大的姓氏。

    宁父长相不错,虽然身量不算很高,但浓眉大眼面容白皙,这长相可谓非常出挑了,按说在这个时代是最好说亲的。

    可惜,宁父的母亲早逝,之后父亲宁老实又娶了继母王翠花。这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当真不错假。

    宁老实虽然不至于对儿子刻薄责罚,但有了后娶的媳妇给生的一对龙凤胎,对前边这个儿子也稀罕不起来,这也是真的。

    但到底是亲生儿子,即便不稀罕,也不会动辄苛责怒骂。就想着早早给儿子娶个媳妇,把宁父分出去单过。

    可后娘王翠花打的却不是这个主意。

    当时她因为前边男人死了,才改嫁给宁老实。她也是命不好,出嫁不过半年就守了寡,从这可知,王翠花改嫁时的年纪当真不大,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改嫁给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头子,宁老实对这媳妇可不得宠着护着,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翠花没少在宁老实面前说宁父的坏话,宁老实虽然心偏这后娶的媳妇,但有村里长辈和同辈一再的提醒他,他也知道后娶的这媳妇对长子不待见,在他面前给大儿子上眼药呢。

    可知道归知道,他能怎么办?

    因此,在王翠花说让长子去打零工争些小钱时,他就同意了。

    一方面想着,儿子挣了钱,也好给他说个好媳妇。又想着,离得远了,这对继母子就没那么大的纠纷了,也省的他整天夹在中间不是人。

    宁老实抱着的心思不算坏,可他不知道,王翠花让宁父去打零工,可不是为了存钱给他娶媳妇。

    她是想着把宁父当老黄牛使唤,让他给家里挣钱改善生活呢。

    王翠花后生的龙凤胎,比宁父小了十七岁,等她儿子长大了,宁老实都五、六十了,干的动干不动不说,那时候能存多少钱?

    她儿子上大学娶媳妇生孩子,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可不得从现在开始就得想方设法搂钱了。

    就这样把宁父打发出去外边干活了。

    当时还没解放,国gong双方打得正热闹。但这和柳树屯没关系。

    柳树屯太偏僻了,在大山中,距离下边的乡镇远的很呢。再说下边的乡镇,是乱是安稳和王翠花也没关系,她只要按时拿钱。

    要是每月宁父不能按时掏钱,王翠花就要站在院子里骂娘了。

    不光是把宁父挣得钱全收揽过来,王翠花还趁着宁父请假回家时,让他死命干活。宁家的活儿干完了,就去她娘家干。

    宁父的一条腿,就是那时给王翠花娘家修房顶时摔伤的。

    据说是王翠花的弟弟在下边扶梯子,宁父去屋顶絮茅草,谁知那孩子贪玩,被小伙伴喊了一声就要跑。

    他跑的急,一脚绊住梯子腿,梯子瞬间就倒了,宁父的腿也摔断了。

    就这王家人还不依不饶,只说磕坏了小子,把断腿的宁父往柳树屯一抬,扔下人就跑了。

    亲生儿子断了腿,宁老实怎么会不心疼?对比王翠花的娘家,儿子在他心中的份量肯定更重一些。

    宁老实和王翠花很生了一场气,还让王翠花拿钱出来给宁父看腿。

    王翠花是个铁公鸡,钱进了她口袋里,谁都拿不走。别说是宁老实了,就是她亲娘过来,她也不一定给不给一分钱。

    更何况是拿钱给继子看腿,那得花多少钱,把这家底掏空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既然不一定治好,那花这冤枉钱做什么?还不如省着这笔钱,给小儿子留着,将来供小儿子读书上大学,也能光宗耀祖,他们享福不是?

    王翠花是这么想的,也极力描摹了一番将来小儿子飞黄腾达的美好画面,就这样把宁老实说服了。

    宁老实没从王翠花手里抠出一分钱来,看着断腿的儿子每天疼的大汗淋漓,也是愧疚又心虚。最后,竟偷偷跑到王叔家里,从王叔父亲哪儿赊了点草药,回来给宁父敷了。

    可惜,药效太差,宁父的腿没长好,彻底瘸了。

    之后,乡镇的那份零工自然没有了。

    王翠花悔之莫及,被她娘骂了无数次眼皮子浅,只看到眼前一点利益,看不到长远。

    可要是王翠花说,她虽然现在也后悔,可若时间倒回到宁父断腿时,她还是一分钱也不会掏出来给宁父看腿。

    她就是这性子,她就是抠,就是死要钱!

    宁父断了腿,没什么大用了,钱也挣不来了。就这,王翠花还不放过人,又让宁父开两亩荒地出来种豆子,好给他娶媳妇。

    她用娶媳妇这个借口,苛待了宁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不管对谁说,这继母让继子干活挣钱娶媳妇,也是正经事,谁还能说不准不成?

    就这样,宁父彻底成了家里的老黄牛,每天早出晚归,照顾几亩地。

    腿残了后,似乎宁父的心气也断了。加上每天劳作,也没空打理自己,更没钱做两身新衣裳。

    每天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又胡子拉碴的,再不复早先英俊白皙的模样。

    就这样子,还又穷又丑,那里娶得上媳妇。

    宁父就成了村里的老大难,年近三十了,还没说上媳妇。

    直到一天村里来了一对逃荒的母女,当娘的来到村口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当女儿的年纪小,十五、六岁,一个孤女孤零零的趴在村口哭,别提多可怜人。

    宁父起了心思,把那女孩儿领回了家,又张罗着弄了张破席子,把老太太埋了。

    之后,那女孩儿就留在宁家,死活和宁父成了亲。这就是后来的宁母。

    宁母逃荒时饿坏了身子,和宁父结婚后三年不开怀,王翠花没少骂人是不下蛋的母鸡。

    谁知第四个年头宁母突然有孕了。宁父宁母两口子别提多高兴,宁父兴奋的都哭了。

    又过了一年,宁母生下个女儿,就是宁熹光。

    虽然是个女儿,宁父也稀罕的什么似得。如珠似宝的疼着,夜里亲自照看,把女儿当眼珠子守着。

    为了给女儿娶个好名字,宁父还狠狠心割了一两肉,让村里认字的老书生给闺女娶了个名字,就叫熹光。是说阳光明媚绚烂的意思,暗示女儿今后的人生明亮坦荡,璀璨绚烂。

    又四年,宁母又生了个女儿。尽管还是个女儿,不是心心念念的儿子,可宁父还是高兴。

    但这时候老书生已经死了,想再找他取名明显不可能。

    而宁父宁母两个文盲,自然取不出什么好名字,就想到二女儿出生时,外边月亮挺大,月光亮堂堂的,干脆就陪着姐姐熹光的名字,给二女取名月光。

    又想女孩儿家叫月光这名字,总觉得不大好听,就又给二女起了个小名,叫月亮。

    这就是宁家的二女儿名字的由来。

    又三年过去,宁母终于生了个儿子出来,夫妻两喜极而泣。因为大儿子出生在正午,阳光明晃晃的,干脆就叫明光。

    至于小儿子小幺,怀上他是个意外,当时宁母的身子因为接连生了三个孩子变得很破败了,又因着坚持生下他,结果生产后就大出血,险些没熬过来。

    当时家里都提心吊胆宁母的性命,小幺就没人管了。还是宁熹光一口米汤一口水的给喂养活的。

    等宁母醒过来,大家伙有时间看小幺了,却见这孩子脸色青紫,哭声细小的跟个猫崽子似得,又红又瘦好似风一吹这孩子就能被吹跑。

    当时就担心这小子活不了命。

    就不敢给起大名,就起了个贱命叫小幺一直叫着,直到现如今,小幺还是小幺。

    ……

    宁熹光醒过来了,眼瞅着脸色也变得好看了,再不是之前青白青白的面色。月光和明光些微放心,随后便又火急火燎的跑回田地里干活去了。

    村子里的长辈可怜她们兄妹四个,让村长和书记给他们安排了轻松活计。

    刚才知道大姐醒了,都替他们高兴,让他们赶紧回家看看。

    如今看过了,就要赶紧回去干活了。

    毕竟羊群还让大伯代看着,而如今地里的草一层一层的,大家伙都忙的停不下来呢。他们可不敢偷懒耽搁事儿。

    月光和明光转瞬跑远了,宁熹光“挣扎”着要起身。

    小幺看见了,推着大姐要她继续躺床上。

    豆丁大小的娃娃一本正经的说,“二姐和哥哥说了,让小幺看着大姐,不让大姐下床,大姐要听话。”

    宁熹光哭笑不得的点点小豆丁的额头,“那是二姐和哥哥担心大姐头疼,怕大姐吐了,才不让大姐起床的。可大姐已经好了啊。小幺刚才不是看过了么,大姐头上的窟窿已经不流血了,大姐都不疼了呢。小幺让大姐起床好不好?不然大姐一直在床上睡着,骨头都僵了。而且大姐刚刚吐了呀,现在床上和身上都脏脏的,不赶紧洗干净了,晚上咱们怎么睡觉啊?”

    小幺到底是个不丁点大的娃娃,被宁熹光几句话绕了进去,稀里糊涂的就同意宁熹光起身了。

    宁熹光高兴的在小娃娃的脸上吧唧一口,这才坐起身,穿上鞋子走出门去。

    外边天气正好,阳光炽热,看着像是五月天。

    这时候气温足有二十多度了,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宁熹光忍不住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才打量周围环境。

    入目场景用四个字来形容——又破又烂。

    从原身的记忆里,宁熹光也知道,当初宁父和宁母结婚后,几乎是净身被分了出来。

    他们没钱没房,王翠花也以家里穷的一毛钱没有,将他们扫地出门。

    虽然明知道这是假的,可做长辈的明摆着不要脸硬是耍赖,做小辈的难道还能硬闯进屋子里去拿钱搬东西不成?

    宁父和宁母都不是强硬的性子,干不出这种不地道的事儿,就硬是忍下了这口气,各自拿了自己仅有的两身衣裳离开了。

    两口子没地去,就先在村里好友家借住了两晚。

    随后就和村上申请了宅基地,在这村头小河边搭了两间茅草屋暂住。

    因为是在村口,周围又没有人家,所以村子里批了很大一块儿地方。

    又因为背靠大山,山里有野兽饿得很了会下山吃粮食吃人,所以两口子还费了力气,给这院子修了高高的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