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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杨枫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你们还没睡？”
朴钟声摇头道：“你干什么去了？打你手机也没人接，车不要了？”
“哦，有点事，没听见。”杨枫这才想起，大切诺基还扔在跆拳道馆楼下。
“是正在啪啪吧！”朴钟声眼睛一翻，“跟谁呀？”
“真没啪啪，我发誓！”
杨枫说话时，下意识瞥了金字善一眼，那家伙始终面罩寒霜一言不发。
“老三，你怎么……”
杨枫很诧异他们两人还能呆在一个屋子里，还能相安无事。
“老三心情不大好。”朴钟声揽着金字善是肩头：“老三，我不该横刀夺爱，作为兄弟，这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度，就把人让给了我，我敬佩你的为人。”
“你这混蛋！”
金字善一个勾拳过去，朴钟声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他扭头吐出一口血沫子，摸了摸肿起的嘴角：“消气了吗？”
“我要静一静。”金字善说完，走出宿舍。
朴钟声鬼话连篇，杨枫当然不信，什么争风吃醋横刀夺爱，还大打出手？
只是，金字善居然接受了朴钟声的说辞，那么说明二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妥协。
根据杨枫的推断，双方争执是因为“叛逃者”，那么，现在叛逃者又身在何方？
杨枫看着朴钟声，脑子里却转过不少念头。
朴钟声被看得不自在：“老四，干什么这么看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渣。”
杨枫没有揭露朴钟声的谎言，原本，他的跟踪和偷窥，也见不得光。
……
北都国际机场贵宾室。
胡彪心不在焉地搅动咖啡，黑山站在一旁，挺拔如松。
“黑山，你说杨枫那小子是不是我的克星？”胡彪抬头看了眼监控头，压低声音说。
黑山摇摇头：“不可否认，那小子相当命硬。”
“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根据我掌握的资料，背景很简单。”
胡彪轻叹一声，皱眉朝入口看去，嘀咕道：“孟子怎么还不来？”
“来了。”黑山说。
话音未落，市局缉毒队大队长，市组织部孟建中部长的公子孟才俊走了进来，他黑着脸，拿着档案袋。
“孟子，坐。”胡彪起身，热络的说。
孟才俊将档案袋往桌上一丢，坐在椅子上，五根手指轮换交替敲击桌面，直敲得胡彪心烦意乱，他才停下：“黑山，来杯蓝山。”
黑山没动，除了胡彪，他还没伺候过任何人。
孟才俊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他眉头微皱，默不作声。
胡彪也发现了这一点，冲黑山摆摆手：“去。”
黑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硬邦邦转身去了。
“就这臭脾气，迟早害死你。”孟才俊对黑山嗤之以鼻。
“他是我兄弟，绝对死忠，被他害死，我死而无怨。”
“那我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还不如成全你们的兄弟义气。”孟才俊拍了拍档案袋，好整以暇。
“别介啊！孟子，都办妥了？”胡彪眼睛一亮。
“胡……胡哥，你这是在侮辱我，懂吗？”孟才俊摇摇头，“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有我办不妥的事儿？”
“那是！”胡彪挑起大拇指，“几本？”
“摸摸。”孟才俊将档案袋推过去。
“三本！”胡彪摸了之后，惊喜交加。
“台湾、香港和马来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护照，胡哥，你现在可是多重国籍了。”
“孟子，哥哥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孟才俊长叹一声：“说实话，我对你挺失望的，俗话说事不过三，在针对姓杨的这件事上，你已经失手了两次。”
哪壶不开提哪壶，胡彪惭愧的低下了头，但是很快眉头一展：“孟子，杀手组织不会放过他的，你就等着瞧吧。”
“请。”黑山将一杯极品蓝山放在孟才俊面前，硬邦邦地说。
孟才俊轻飘飘扫了黑山一眼，没动咖啡：“胡哥，你的消息可靠吗？”
“什么？”
“被国安盯上。”
“托尼贾不会信口开河，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也是，出去避避风头，对大家都好。”
胡彪点了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孟才俊叹了口气：“到地方给个联系方式，等风声过去，我通知你。”
“孟子，这几年咱们合作愉快，共同富裕，老哥有难，你也能不遗余力的帮忙，你是个值得深交的哥们儿，这份情义老哥我记住了。”
说着，胡彪推过去一张兴业银行的金卡。
“那就这么着，电话联系。”
孟才俊娴熟地将卡收入口袋，扬长而去，至始至终没动那杯咖啡。
目送孟才俊下了楼梯，胡彪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大哥，这小子可靠吗，会不会落井下石？”黑山瓮声瓮气道。
“谈不上可靠，都是为了利益，相互利用而已。”胡彪淡淡说着，哪里还有半分谄媚，“这小子贪得无厌，金钱、美女、职位来者不拒，说不定哪一天就把咱给卖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大哥，原来你看的这么透，我还担心……”
“担心我对他推心置腹？”胡彪笑着摇头，“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可不都是运气。”
“那您说咱们去哪？”
“先去香港吧，咱现在可是拥有了港客的身份。”
……
夜阑人静。
亮马河畔朝鲜餐厅二楼，经理办公室一直亮着灯。
金字善冲着电脑屏幕里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说道：“父亲，对不起。”
那人叹息一声：“字善，你太善良！”
“我……”金字善咬着嘴唇微微摇头，“您是那样的信任他们，将他们派驻中国，过着优于国内的生活，他们还是不知足。”
“既然你这样想的，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
“我没……”金字善无力的反驳着。
“知子莫若父，爸爸还不了解你？”
“他们都有家庭，如果被遣返，我知道他们面对的会是什么？”
“字善，你在责怪爸爸？”
“字善不敢。”
“我们在大国强国夹缝中求存，有些事是迫不得已，作为领导人，你要有一颗虎狼之心。”
“父亲……”
“这件事过去了，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过，你跟金荣说清楚，让他警告那些心存侥幸者，此事可一不可再，如若再犯，必定严惩不贷，而金荣也脱不了干系。”
“是。”
……
007宿舍一夜无话。
杨枫晨跑回来，在宿舍门口碰到金字善，金字善手上提着三份肯德基早餐。
“老三，你这是……”
“顺便买的。”金字善脱口而出。
“老二，麻利起来，你挖人家墙角，人家还给你带饭，瞧瞧这胸襟，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真的？”朴钟声穿着大裤衩就跑到门口，看到金字善手里的塑料袋，眼眶微微泛红，“字善，要不你再打我一拳？”
“等你吃饱了，我再打。”
“好。”朴钟声欢快地接过早餐，三人围着一张长方形桌子，共进肯德基外卖早餐。
朴钟声一边喝着皮蛋粥，一边点亮平板，连接数据，顿时，一个名叫《都市惊现蜘蛛侠》的帖子蹦了出来。
朴钟声点开了，发现是一条简短的小视频，时长不过半分钟，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楼宇间天台上腾空飞跃。
“什么玩意儿，太假了，这也能刷爆朋友圈？”朴钟声锁了屏幕，一口将太阳蛋吞下去，看着金字善道：“字善，今天怎么安排？”
金字善不苟言笑：“手痒，想找人打架。”
“不是开玩笑？”朴钟声咽下一口皮蛋粥。
“天极跆拳道馆，你我，一个站着，一个倒下。”
“看来我必须舍命陪君子了？”
“你不陪试试？”金字善一口咬断油条。
朴钟声脸上一白：“我陪，我活该，我倒下。”
杨枫“噗嗤”笑开了。
“老四，你笑什么？”
“我笑你挺有觉悟。”
“你不去看看，不怕两位哥哥打出什么好歹？”朴钟声看着杨枫说。
“我保持中立，再说了，我今天真有事。”
……
北都市立医院。
作为下属和干妹妹，夏薰当仁不让在这儿陪护。
早上醒来，夏薰伺候赵敏简单洗漱，去医院食堂打来小米粥、馄钝，给赵敏喂了一些。
看到赵敏胃口不佳，夏薰点亮平板，道：“姐，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
一则《都市惊现蜘蛛侠》的帖子跃入夏薰眼帘。
“这种事也有人相信？”夏薰点开视频，突然就默不作声，明眸越睁越大。
“小薰，怎么了？”赵敏发现了夏薰的异样。
“姐……”夏薰眼圈微红，“我知道杨枫双脚怎么伤的了，你看。”
赵敏静静看着屏幕，视频拍得不是很清楚，甚至看不清“蜘蛛侠”的脸。
但是，夏薰和赵敏知道，“蜘蛛侠”是真的。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那么快，一晃眼都到了我背后。”
赵敏静静看着。
她看到他在楼宇间飞奔，如履平地；看到他在百米高空跑过五百米距离，用时不到半分钟；看到他突然停下，脚步有那么片刻的蹒跚，身形有那么片刻的顿挫。
原来，他的叫是那样伤的，他那么急干嘛！
是了，方院长说多亏了杨枫处理及时。
他跑得那样快，那样拼命，那样不顾一切，就是为了“及时”处理。
尽管看不清面部，遑论表情，可是，赵敏仿佛能够体会到那一刻杨枫的痛苦。
赵敏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杨枫一脚踩在碎玻璃上，碎瓷片上，木板的铁钉上。
他痛彻心扉，他甚至发出了嘶吼，但他没有停下，依然拼命飞奔，只留下一串血脚印。
赵敏捂住了嘴，泪珠滚落。
“可以进来吗？”
这时，杨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