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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潜意识里这样说。
唐轩来回走动，手捂在脸上，好一会儿，像把情绪平静下来，弯身，低头按住我的肩膀，一字一顿，“暖暖，不管怎么样，不要让自己受伤，好不好？”
这么近看，我才发现唐轩眼里布满血丝。
我顿了下，问道，“我睡了多久。”
他没说话，眼睛定定看着我，里面似有很多神色划过，却都被我错过。
好久，他低头，狠狠一闭眼，喉头滚动，等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一片平静。
“三天。”
三天，于我来说是个很长的时间。
我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
我愣了好久，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小玉呢？她情况怎么样？”
想到小玉，我身体有了力气，借着他的力道坐起来。
“傅暖！”唐轩突然低吼，眼睛瞬间变的腥红。
我被他突然的吼声吓的一抖，愕然的看着他。
他眼底有激烈的情绪在涌动，却都被他死死压着，但这样的压着似乎让他很痛苦。
“唐轩，你……”
唐轩反手捏紧我的手，沉痛的说：“你现在能不能不管别？就管你自己，把你自己管好就行！”
我平静了，看着他，良久，我一把推开他，揭开被子下床。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我只知道，我傅暖如果没心，那我可以做到冷血无情。
但我有心，我做不到不去看小玉！
“暖暖，你去哪！”唐轩一把拉住我，把我箍在怀里。
我推他，推不开，反而气喘吁吁，我只能扭头冷冷看着他，说：“如果有人为你挡刀子，你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最终，唐轩带我去了小玉的病房。
在去的路上他已经跟我说了小玉的情况。
手术过后的晚上，小玉醒来过一次，没多久便再次睡了过去，这一睡后面就没醒过来。
医生说她体制太弱，这次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所以，需要好好养着。
我打开门进去，小玉还躺在床上，一张脸苍白的彻底，眼睑青黑，憔悴，脸上是还未褪去的青紫，这样一副模样，看着和死人差不多。
想到‘死人’这个词，我的心猛的揪紧，一股疼痛从胸口处蔓延。
我微弯了身，手下意识抓住胸口的衣服。
唐轩立刻扶住我，“胸口痛？”
他的声音带着痛苦，和隐隐的绝望，手紧紧抱住我。
我摇头，推开他，“你出去。”
“暖暖……”
“你出去！”我猛的看着他，眼里是冰冷的红。
唐轩唇抿紧，咬肌紧绷，没动。
我也没动。
我们僵持着，一动不动，最后，唐轩深深看我一眼，松开我，转身出去。
听着门关上，我摇晃了下，赶紧抓住床栏，稳住身体。
现在的我和一片树叶差不多，一吹就飘。
站在原地我缓了会，等那股飘忽的劲儿褪去，我抓着床栏坐到床上。
小玉皱着眉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但从她的神色中看的出她的痛苦。
眼前浮起一个个画面，几天前的，半个月前的，再早点几个月以前的，像电影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眼眶涩痛，有热意在里面滚动，好似随时会落下来。
我好后悔，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她。
后悔，自责，愧疚，纠结在我心里，我背上像背了一块石头，沉重的压的我喘不过气。
突然，细微的摩擦声传来。
我一僵，几秒后松开手，看向小玉。
她睫毛颤了颤，缓慢睁开眼睛。
我一喜，叫道，“你醒了！”
说完，我想到什么，立刻站起来去按床铃。
但太过急切的动作让我整个人晃了晃，我赶紧扶住床头柜。
“你……”沙哑的像老太太的声音落进耳里。
我赶忙晃了晃头，晃过脑袋里的晕眩，看向小玉。
她正看着我，眼里有迷茫，疑惑。
我立刻坐到床上，拉住她的手，仔细看她脸色，“好点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我的声音，她眼睛这才恢复了意识。
下一刻，扭头，不看我，“我们谁都不欠了。”
一句话，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小玉错了，我也错了。
我们都为对方的错买单。
现在，已经没有欠不欠的了。
医生很快来，再次给小玉做了个全身检查。
我站在外面，没再去看小玉，眼神有些茫然。
一切的事突然以一句话告终，我倒是不知所措了。
医生走出去，我赶忙走上去，“怎么样？”
医生点头，“暂时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休息。”
我松了一口气，点头，“谢谢。”
“不客气。”医生看了我一眼，随之皱眉，“你现在好像也需要好好休息。”
我脸色这么明显？
摸了摸脸，点头，“我会的。”
医生点头，转身离开。
我来到门口，看向病房。
小玉依旧平躺着，护士在给她挂水，而她一双眼睛麻木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她这样的神色，我心里突然一疼，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脚就已经走进去。
护士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给小玉挂好水便离开。
病房里恢复安静，小玉好像不知道我进来了，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没动。
我站在床前，看着她白的透明的脸，嘴巴动了动，好一会说：“好好养身体。”
她眼睛动了下，便没了反应。
我不想看到她这个模样，但我却没有理由指责，质问，要求。
压住情绪，手紧了紧，我再次说：“以后做点正当的事，不要再去做那些冒险的事了。”
说完，她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缓慢看向我。
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极度讽刺。
心猛的收紧，像被人一把抓起。
我抿紧唇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果真，她说：“傅暖，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话？”
“……”指甲嵌进掌心，疼，深深传来。
小玉嘴角的笑逐渐消失，变的冰冷，“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身份。”
我走出去，不知道自己走到哪，直到撞到一个人，我一下倒退，朝后栽，一只手臂却稳稳托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