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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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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你从西楚回来后就不一样了。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沈崧问道。

    那时赵奚十五岁,第一次出远门,离家近半年的时光。

    少年第一次杀了人,见了流不回去的血,也开始恐惧红色。

    恐惧到极致,便是克制不了的厌恶。

    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阿奚这五年来性情大变的根本缘由。

    哪怕他疏于引导。

    赵奚沉默了片刻,说:“我心智不坚,听了别人的话,开始怀疑自我。”

    沈崧问:“比如?”

    “……”

    赵奚又想起那晚,他怀着强烈的恨意杀尽了半座山的土匪,又点燃了整座山丘。

    火光炽烈而疯狂,高温致使周围的空气都肉眼可见的扭曲,浓烟滚滚。

    明明他在伸张正义,在报仇。

    可被他救出来的女子们,对他指刀相向,望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毁灭无数家庭的修罗。

    ……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

    可明明,她们都是被强掳来生育的民女,为什么积年累月后,要感念施暴者的好呢?

    又为什么,声嘶力竭面目可憎地质问他,她们以后要怎样生活呢?

    他杀了人,告诉自己这是对的,可一个人背后,又有多少需要赡养的父母妻儿呢?

    十七岁时,他在云淮城墙奏了一曲,死无全尸的又何止千人。

    那些也是人。

    更是敌军。

    可也是人。

    他长久地沉默下去。

    甚至有时觉得,即便什么都没干,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摧毁。

    生命是不应该用数量来衡量值不值得的。

    那么,要怎么办呢?

    “阿奚?”沈崧叫他。

    赵奚认真问:“衡量是非的尺度是什么呢?”

    沈崧略有些恍惚,突然想到自己小时,似也问过家中长辈相同的话。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赵奚顿了下,自顾自慢慢道:“是人心。”

    每个人的观念都不一样,也都有自己的偏见。

    我所谓的正,恰恰是另一个角度的反。

    怎么做都不对。

    但是,

    只要我认为我是对的,问心无愧的做了,便永远不会后悔。

    那么,怎么做都对。

    “……”

    他突然有些拨云见日的愉悦。

    不明显,不剧烈,但很舒服。

    至少他觉得舒服。

    ……

    ……

    几日前下的雪近乎化的干干净净。阳光懒懒洒在青石板上,缺少夏日那份浓烈的热切,反倒让裹着棉袄的人们不由自主的怀念起汗流浃背的酷暑来。

    农历的十月末,即阳历的十一二月,冬季将将过了一半,所有人都盼望着新年。

    新年还隔着一月半。

    丞相府。

    赵奚半垂着眸子,从地上捡起颗石子轻轻巧巧一抛,湖上便响起一连串的碎冰声,引得一池水都惊了惊。

    这碎冰声未落,又一颗石子紧接着被抛了出来,一颗又一颗,打碎了冬日的寂静苍白。

    雪狮乐颠颠的跑过来,到赵奚跟前伸长脖子“呜嗷”两声,就趴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粉粉嫩嫩的肚皮来。

    “……”

    赵奚半弯了下眼,俯身揉了揉雪狮圆滚滚的肚子。

    一湖的水松口气,又渐渐恢复了水波不兴的模样。

    这是赵珣忌日后的第五天。

    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好的出乎意料的快。

    ……除了丹田碎的稀巴烂。

    雪狮又嗷嗷唧唧的哼了几声,三条雪白的尾巴缠上了他的手腕,像耍无赖的小孩。

    赵奚就着她半蹲下来,神情温温浅浅,没有丝毫不耐。

    他冰冷的手指逐渐被暖和过来。

    不远处,沈三朝他跑过来,身上的肥肉一颠一颠的,像一不注意就会掉下来,还没走近就乐呵呵拍了一通马屁,正事儿倒是给一笔带过了。

    赵奚:“……”

    他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抽出来,反倒是雪狮先委屈上了,嗷嗷唧唧四条腿整个八爪鱼一样盘了上来。

    沈三愣了愣,终于顺着雪狮的动作反应过来,在严寒凛冬,没有火灵力的小公子穿的太过单薄了些。

    于是又开始叽里呱啦的唠叨。

    赵奚:“……”

    没有灵力的他既挣脱不出雪狮的魔爪,又不能选择把沈三“请”出去,甚至不可以封闭五识故作听话。

    啧,好烦。

    —

    —

    ——题外话——

    三四月份由于过于无聊,所以我随便参加了个征文。

    半年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结果,给中奖了(猝不及防.jpg)

    已经获得市一了,目前在参加省内决赛。

    前几天高兴疯了,差点乘风归去(今天终于又掉落人间了)

    咳,虽然隔两天一个断更小借口不大老实,

    但是……参加一个中一个的体质,我也很无奈啊!

    你们体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