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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世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老者回答着，见赵奚已穿戴妥当，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阁内人手不够，需要属下申报调些人过来吗？”
赵奚挑眉，平视着面前的镜子，又好像透过镜子看到了虚无的彼端，他松松散散的说：“还有什么问题都一并报来吧。”
“不光是城内的粮食不够，阁中的饭食也支撑不住近千人。再说您震的住百姓一时，也震不了太久的，听说昨日有人从城墙上夜缒而出，要不是发现及时，可能事情就挽回不了了。
还有百姓随时会暴乱，城主府已被拆毁的一片狼藉，接下来咱们玄机阁首当其冲。
我听说您与药王约定的期限是一个月，但据我估算，染病后的百姓根本撑不过两月……”老人一边汇报，一边观察赵奚的神色，却见他不仅没有皱起眉头，反而好似十分满意的模样，成竹在胸一般：“你去找阿辞，他会解决的。”
？？？老人有些惊讶，确认道：“您的意思是……阁内和城中的事物全都交给叶世子？”
他点头，没再多言。
侍立一旁的姑娘倒抽了口凉气，被老人警醒似的瞧了一眼，才咽下了已至嘴边的劝说，跟着老人退了下去。
“意儿，你去伺候小公子用早膳，不该想的别想。”老人仔细掩好门后叮嘱那姑娘。
“可叶世子……”
“整日流连花楼，是京都第一纨绔，成不了大事，对吗？”老人反问。
“您知道为什么还不劝劝小公子？”那名唤作意儿的姑娘急道。
“三年前云淮一役后，世人皆称赞畏惧小公子的铮铮琴音，可若无叶世子的拼死护持，结局还尚未可知。”老人提点道：“你涉世太浅，切忌人云亦云。”
意儿茫然应下，目送老者匆匆忙忙的走远。心想：“难道仅凭此事便可妄下结论吗？”
阁外瘟神肆意，秋蝉鸣声渐弱渐淡，足以掩盖那些渺小而卑微的肮脏与困惑。
……
……
赵奚用完膳后戴好斗笠就出了阁，随意的漫步在街头。
街道两旁，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隐约间还能看出昔日青砖白瓦的秀气模样，衬托着如今的杂乱肮赃，无端凸显出一股狰狞意味。
行人极少，偶尔出现两三个也是步履匆匆，神色懦弱而惶恐。
他一身粗布麻衣伪装的与普通百姓并无两样，在骄阳的照耀下走了很久很久，除了垃圾之外，也见到了很多腐尸和面黄肌瘦的孩子。
却并没有产生太多的同情或怜悯，甚至厌恶。只漫不经心又郑而重之的思考着，他自己死时，又当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
他自然知道在他从容惬意的逛“后花园”时，城另一端的叶辞内心正被一堆本应该由他解决的事物缠的焦头烂额——他不仅知道，甚至对此乐见其成。
这是他思考了十几息得出来的结果:阿辞之所以生气，是源于内心的愧疚，因为他承担的太多了。既然如此，剩下的大部分担子就让阿辞来挑好了……
倘若叶辞知道自己与赵奚冷战是这么个结果，想必会选择直接跟赵奚吵一架了事，啧，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