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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公子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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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晨低了头,与他一起往南面走。许青扬走在她的身边,红袖底下的手指捏了又捏,心中很是纠结。

    无疑,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他想下手,身边这个女人自是不会防备。

    只是,抬头一看自己头顶的樱花伞,他又纠结了。好吧,这一次放过她,他最终松开了手指。两人一直走到南峰的水云谣,他也没能下手。

    水云谣是水云真人和徒弟许青扬住的地方,但是其实这里只有许青扬一个人住,因为水云真人早就在多年前就云游四海去了。

    水云谣的居所是好几处搭在山水间的竹楼水榭,别致清雅,许清扬住的地方是水云瑶的南面名叫红蕉水榭,红蕉水榭周围种着大片大片的红色美人蕉。

    一眼望去,都是一片艳丽的红,而红蕉水榭就像是被一片火红花海包围了似的。绚丽华美,这个居所就如同她身边这个人,十分的刺人眼球。

    “多谢姑娘,我到了。”在红蕉水榭之外,许青扬就停住了脚步。

    夏初晨有些不解,他为何不让她直接送过去,难道是害怕别人私闯了自己的地方吗?

    雨还在下,夏初晨将自己手中的樱花伞柄递到许青扬的面前,许青扬怔了一下,笑说:“姑娘误会了,红蕉水榭被师傅施了结界,外人无可闯入。而且,红蕉水榭的结界里四季如春,没有雷霆风雨。”

    其实这结界是水云真人所化,目的也是为了不让派中其他人过来骚扰欺负许青扬。不过,现在这个结界,只要他愿意,许青扬随时可破。

    夏初晨点了点头:“别过。”说完,她便撑着樱花伞飞离了水云居。

    许青扬站在原地看着雨幕里如一道利光瞬间划过的白色身影怔了很久,皱着眉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移步到红蕉水榭自己的房间。

    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的眉目皱得更深了。

    默默举杯喝了好几大口,他才微喘着放下了杯子。

    是气自己不忍心,还是气自己仁慈,亦或是被那雨中的一把樱花伞感动。

    许青扬单手支颌,揉着眉心,心中有些纠结。

    “青扬哥哥。”红蕉水榭外一道清脆如铃的少女声传了进来。

    少女的声音夹杂着欢喜,又有些急切,连喊了两声:“青扬哥哥”,“青扬哥哥。”

    许青扬站起来走出房门,向着红蕉水榭外的结界挥了挥手,一道红艳的灵光从他掌中升腾起来迅速落在水榭的结界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结界散去,一个穿着鲜绿色衣裳扎着马尾的鹅蛋脸少女从红色美人蕉花海里跑向水榭。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银光闪亮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金色的铜铃,跑起来的时候那铜铃便叮当作响。

    面前的少女名叫白灿灿,许青扬遇到她的那一年,小丫头才六岁。那个时候,许青扬还不是这一身娇弱病体,他跟正常有灵根的孩子一模一样,水云真人下山云游的时候也时常带着他。

    他们便是在玉林村不远的玉水山庙里发现白灿灿的,那个时候的白灿灿还不像现在这样活泼。他们遇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脏污破旧的衣裳,灰头土脸的在山庙的菩萨面前抖着身子一边磕头,一边说:“菩萨娘娘,我怕,我怕,我好害怕!”

    水云真人站在她的身后问她:“孩子,你怕什么?你遇到了什么事?”

    白灿灿看到水云真人一身道袍,似乎更加害怕了,瞳眸里闪着惊惧的光芒,她睁着大眼一边哭一边喊:“我……我不是坏人,你……你们不要杀我。”

    她缩着身子直接躲到了菩萨佛像的后面,好半天都不出来。

    水云真人除魔斩妖能行,但是对付一个孩子可真没有办法,只能指使许青扬去看看,当时的许青扬大概十岁。

    他走到白灿灿面前说:“小妹妹,你不要害怕,哥哥不会伤害你。哥哥的师父也不会。”

    白灿灿警惕地盯着他,眼中是惧怕和不信任。许青扬对着她笑了笑,向她伸出自己的手来,手心里是一颗佛珠,他说:“这是我刚刚从菩萨身上拿下来的,它会保护你的。我们不会伤害你。”

    那时候的白灿灿怔怔地看着他手里那颗佛珠,象征着救苦救难与慈悲为怀的佛珠,让白灿灿卸下了心防。

    她向他伸出了自己脏脏的小手。

    …………

    白灿灿眨眼的功夫便跑到了许青扬的面前,她笑着扑到了许青扬的怀中,撞得许青扬趔趄着后侧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许青扬将她扯得微微离开自己一些,喘着气说:“跑慢些,小心摔了。”

    白灿灿扬起脸来,笑说:“青扬哥哥,你回来了,我太开心了。”

    许青扬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说:“我回门派的时候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白灿灿眨着金亮的眼睛直盯着许青扬看,眼眸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青扬哥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好看了。”

    “傻了吗?”许青扬轻抬衣袖晃了晃她的眼睛,“我问你话呢,你这文不对题的。”

    白灿灿笑了笑:“我跟着师姐下山除妖,师姐说我长进很大。”

    白灿灿伸出手来,白皙的手心里躺着一颗碧绿的椭圆小珠,她说:“青扬哥哥,师姐说这是那灵蛇的蛇胆,能治咳喘,我特地跟师姐要来给你的。”

    许青扬微微咳了一声,推了推她的手,温言说:“收起来吧,没用的。若是有用,当年师父便给我用了。我这……顽疾……你也知道的,什么灵丹妙药也没用。”

    白灿灿的眼神暗了暗,默默地把自己手中的碧绿珠子收了起来。

    白灿灿又如何不知道呢?当年她随着他们回到水镜司不久,许青扬就突然染了这一身奇怪的病体。

    水云真人找了好多灵药都不管用,最后只能将许青扬送走。

    一别这么多年,但白灿灿看,许青扬除了在牤山长得郁加俊美之外,好像他这身体是一点都没改变。

    白灿灿掀起眼皮,睁着大眼睛说:“青扬哥哥,没关系,以后……我保护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是单纯而真挚的柔光。

    许青扬弯眉笑了笑:“行。”

    白灿灿趴在水榭的栏杆上,一边看着许青扬,一边神采飞扬的跟许青扬说起他们这次除那灵蛇的事情。

    许青扬就坐在一边,听着她讲。不过她讲着讲着就扯到最近水镜司的八卦上了。

    她说:“听说少主要跟那个灵婴岛的小姐成亲,是真的吗?”

    许青扬点了点头。

    白灿灿就笑道:“真是可惜了那灵婴岛的小姐,怎么就应了这门亲事呢!少主那样……真是配不上她,我可听人家说那灵婴岛的小姐是长得又美又武功高强。少主那个草包……”

    “草包?”许青扬皱了皱眉。

    白灿灿自知说错了话,若是少主许青翔是草包,那么眼前半点修为都没有的人是什么?

    白灿灿连忙解释:“青扬哥哥,我不是说你……”

    “无妨。”许青扬也知是自己反应过了度,笑了笑,说:“以后不准这么说话,少主依然是少主。你这么说话,小心他听到了,收拾你。”

    “他才打不过我呢。”白灿灿不以为意,又十分得意的说:“师姐说我比他强太多了。”

    话题又转到了夏初晨身上,白灿灿说:“青扬哥哥,那个夏小姐,你见过了没有,好多人说她是神仙姐姐呢,那一副不识人间烟火的样子,太仙了。”

    许青扬微微咳了两声:“她刚走没多久?”

    “阿?”听到这个,白灿灿神采飞扬的面容瞬间就收住了,不过不是太明显,她嘟囔道:“她怎么来了红蕉水榭呢?青扬哥哥……”

    很久以来,红蕉水榭便只有她一个外人进出过,许青扬这里便只属于她一个人。但是……怎么那个夏姑娘也来了这里呢?

    许青扬道:“在玉桥上遇见了,外面下了雨,她估计是怜我身子弱,便撑了她的樱花伞送我过来的。”

    “奥”虽然许青扬解释了,但白灿灿还是有些不高兴。

    没过一会,白灿灿又扬起了笑脸说:“青扬哥哥,下次要是下雨,你给我传音,我去接你。”

    传音之术,许青扬十岁以前就会了,虽然之后身体病弱,但这项法术还是能使得出来的。

    因此,白灿灿才会有这一说。不过这种传音术也不能隔得太远,在水镜司的各处的话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行。”许青扬笑了笑,他与白灿灿是亲近的,在这个水镜司,自己亲近的人不多,师父算一个,再加就是白灿灿和田夫人了。

    白灿灿说说笑笑之后,见许青扬乏了就离去了。不过一想到那个夏小姐来过红蕉水榭,她就……就有些不太舒服。

    高远的天空里是黄澄澄的火烧云一般的色彩,身后是阴深深,黑幽幽的黑暗深渊。他立在那万丈悬崖之巅,身前是不断逼近的仙门百家和那个决然出尘的女人。

    那女人一身白衣,顶着一把樱花伞将他锁在悬崖之边,他进进不得,退不能退。

    他在临近万丈深渊的咫尺之遥恐惧,他的心在瘦骨嶙峋的胸腔里咚咚直跳,他瞪大眼的瞳眸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逼近,她的手中握着银白的利剑,那剑光滑地的瞬间,他能看到沿路的沙石飞腾,灼热的气浪顺着那粉色的剑气逼近,直烧得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喷涌而出,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流血,都在溃烂……都在因那个不断逼近的女人而痛苦。

    终于,女人决然冷漠的脸孔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把利剑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插入了他的左胸口。鲜血喷涌而出,锁他的樱花伞带着他一起移向那万丈深渊。

    他在绝望里看着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女人,他听见脚底下阴暗地狱里的鬼哭狼嚎,他听见妖风撕裂他的耳朵,他看到深渊里的幽火灼伤他的眼睛……

    许青扬又梦到了那个鬼一样可怕的梦境,其实说是梦境也不是梦境。那是他曾经经历的场景!

    那个场景太深刻,深刻的他每夜里基本上都要重历一遍那可怕的事情。今夜也不例外,他惊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袖拂了拂苍白脸上的汗珠。

    他应该习惯的,怎么这么多回了,还是这么恐惧?许青扬揉了揉眉心,望着窗外的圆月静了静心。

    许青扬是重生的,从牤山回到水镜司他就重生了,前世就是这么个场景!他被夏初晨所杀,被她用樱花伞将他推入了那比阴暗地狱还恐怖的万丈深渊。

    不过说他是重生的,也不是完全重生。因为他不记得别的事情,只记得他被推入深渊的事情。

    但入了那样的深渊,他还能活吗?夏初晨无疑是杀死他的元凶。

    白日,他竟会因为她一柄遮雨的樱花伞而心有纠结。

    真是笑话,那个女人那般冷心冷情,他以为她是有多好心吗?

    许青扬抹了一把脸,从床上下来站到了窗口前,他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了一瞬才微微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近日,因为水镜司的喜宴,中原的仙门都陆续到了水镜司。

    夏初晨也发现这水镜司最近热闹了起来,有好些不一样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比如眼前这位女孩,大大的眼睛,鲜绿色的衣衫,扎着飞扬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青春活泼的。

    她歪着脑袋从门框里看向她,眨了两下眼,笑问:“你就是要跟少主成亲的夏姑娘吗?”

    夏初晨放下书册,站起来掀起眼帘看向她,淡淡地问:“你……是?”

    白灿灿大方地走了过来,很规矩地给她拘了一礼:“我是青扬哥哥的妹妹,我叫白灿灿,那日感谢姑娘为青扬哥哥挡雨。”

    夏初晨有些莫名奇妙,在脑子里把这姑娘的话过了一遍,才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她不在意道:“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在意。”

    白灿灿道:“要的,这不是小事。青扬哥哥体弱,灿灿感激夏姑娘。夏姑娘来此人生地不熟,我在这里长大,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灿灿很乐意为姑娘效劳。”

    她在这里长大?

    夏初晨捕捉到这姑娘话里的信息,她想了想,便道:“我这是有一件事,不知姑娘可否帮忙?”

    其实夏初晨一直带着彩凤在水镜司乱转,目的就是想着哪一次能遇见她的未婚夫许青翔。不过,她都快把水镜司转了个遍,也没见着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

    当然,除了清肃真人的住处和水云谣她没去搜寻外。就连许青翔住的地方,她都趁夜溜进去过,但依然没有发现许青翔的踪迹。

    夏初晨一直很奇怪,难道这水镜司还有什么她没发现的秘密之处吗?

    白灿灿很大方,说:“夏姑娘请讲,灿灿一定尽力。”

    夏初晨直言道:“我想找你们少主,只是一直没见他,所以姑娘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儿吗?”

    “嗯,好。”

    白灿灿笑着应下。

    夏初晨点了点头:“那便拜托姑娘。”

    “好。”

    白灿灿弯着眉眼看着她,说:“姐姐,你长的真美。”

    夏初晨有些微囧,她轻抬手捂了捂唇,轻咳了一下,其实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这么直白的赞美。

    虽然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发现自己的面貌还行,不难看,带着一种清丽的美。但其实比起眼前这个女孩活泼的可爱感,她真觉得自己不算什么。

    夏初晨微微红了脸,说:“姑娘谬赞。”

    “我说的是真的。”白灿灿道,“少主一定会喜欢姐姐的。”

    千万别喜欢,我可是想退婚的,夏初晨在心里腹诽。

    面前的女孩太过热情和活泼了些,夏初晨一时可真不适应,赶忙对一边的彩凤道:“彩凤。”

    彩凤会意自家小姐的意思,她不耐烦,不愿搭理人的时候就会喊她。这些日子都是如此,小姐不善应付,来这里的人都是叫彩凤打发。

    意会了夏初晨的意思,彩凤立马就跟白灿灿说起来,至于她们说什么,夏初晨没有兴趣听。她拿了书册,就进屋了。

    没一会,外面人就走了。夏初晨都不得不对彩凤竖大拇指。

    稍晚的时候,卫平诚就过来看她,说:“初晨,婚期订在十天之后,恰好在端午之前。”

    夏初晨点了点头,道:“师兄,你来这里有没有见过这水镜司的少主许青翔?”

    卫平诚直言:“还没有,田夫人说过几日会与我们引见。”

    “过几天?”

    “具体时间,田夫人并没有说。”

    夏初晨抬眸瞧他,说:“师兄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到这里这么久了,许青翔一直都没出现过。”

    夏初晨这么一说,卫平诚才敛了眉目:“初晨的意思是……”

    “他不出现,就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根本不在水镜司。第二:他不愿意见我们。”

    “师兄明日就去找清肃真人。”卫平诚似乎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都怪他这几日老是烦恼初晨就要嫁人了。都没有注意到这一茬。

    夏初晨点了点头,她不确定今日那个姑娘能不能打听到许青翔的下落。若是卫平诚这边去给清肃真人施压也是可以的。

    她不想这么干等着,这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