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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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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祭阁失窃,黑市上涨价的一定不仅仅只有与东方神相有关的法器,方士、祭司、巫师等等,与之相关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会随之水涨船高。

    是巧合吗?

    还是说,有人想查当年那件案子?

    水镜月原本打算第二日晚上去皇城探探路,想个法子进星祭阁看看……可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就听尚在飞说,如今镇守星祭阁的是重筝将军。

    重筝,御林军左卫统领,也是大内第一高手。

    尚在飞说,因为上次星祭阁失窃一案,重筝受了罚,虽只是轻罚,但丢了面子,这段时间几乎就住在星祭阁旁边了,卯足了劲儿要抓到那个小毛贼。

    尚在飞是来找水镜月吃饭的,还说找了几个朋友,晚上在天香阁给她接风。

    水镜月当时正拿着根树枝指点阿杰的剑法呢,听言手腕一转,“唰”地一声,直接往他脑门上扫过去——

    尚在飞赶紧跳开,躲到一旁正弹琴的长庚身后,探着脑袋道:“阿月,我好心好意的请你吃饭,你打我做什么?”说着还拍了拍长庚的肩,“她搁你这儿也这么凶么?”

    水镜月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是天香阁!”

    尚在飞眨眼,“整个金陵城,除了福满楼的女儿红,就数天香阁的酒最好,你有什么不满的?”

    长庚停了琴声,掩嘴笑了笑,偏头看了看这位困惑的小王爷,道:“世子,请姑娘家去烟花之地喝酒,是不是不大合适?”

    尚在飞恍然,似乎才觉察这事,挠着脑袋道:“地方是成林选的,昨日就预订好了,退不了。”

    水镜月笑得森然,“夏成林?他在哪儿呢?”

    尚在飞道:“他昨日擅离职守,挨了罚,这会儿估计在城防营洗马呢。”

    “噗。”水镜月笑出声来,“活该。”

    尚在飞问道:“阿月,那你去不去?”

    水镜月挑眉,咧嘴一笑,“去,当然要去。”

    阿杰在她身后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似乎颇为惊讶。

    长庚忍笑忍得辛苦。

    尚在飞倒是很高兴,拍手道:“就这么决定了。长庚公子也一起来啊,别叫世子了,直接叫我在飞就成了。还有阿杰,晚上哥哥带你见识见识金陵城最好玩的地方。”

    阿杰眨眼,水镜月转身,一棍子拍在他手臂上,道:“今日没接下为师十招,不许出门。”

    阿杰丧气,刚低下头,肚子就“咕咕~”的叫了两声……仰头,呆头呆脑的看自家师父,“我饿了。”

    水镜月笑着拍他脑袋,“午饭想吃什么?”

    阿杰欢快的跳起来,“烧鸡!”

    午饭就在悦来客栈吃的,让小二送到院子里来的,烧鸡自然是有的,还有水镜月和九灵都喜欢吃的鱼。尚在飞就是来蹭饭的,自然留下来一起吃。他听水镜月问起星祭阁的事,特地警告她,“阿月,你可别乱来,擅闯星祭阁,可是死罪。”

    水镜月不置可否,问道:“听说你如今是御林军右卫统领?怎么每天都这么闲?”

    尚在飞瞪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不知好歹。”

    水镜月跟他喝了一杯,道:“尚在飞,我也不瞒你。星祭阁,我是一定要进去的。你现在的身份,我是不好找你帮忙。不过,到时候你假装不知情总还是没问题的吧?”

    尚在飞有些不解,“你去星祭阁做什么?看星星?”

    水镜月瞧了他一眼,道:“传言星祭阁中藏有一份武林至宝,记载了失传千年的上古绝学。”

    “啧。”尚在飞自然不信她这番胡扯。

    星祭阁是什么地方?水镜月又不会观星,不懂易学,不涉巫术,去哪里还能是做什么?

    他想到联系当年在雁门关的那件事,不由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严肃,“阿月,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年那件案子有问题,可是,这么多年都没人敢提翻案之事,就连我爹,跟东方神相的交情那么好,这么多年都不曾说过什么。你觉得仅仅只是因为石君禄施加的压力或者当今皇帝的面子问题吗?”

    水镜月停了筷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非去不可。”

    尚在飞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临走的时候,尚在飞拿着他那杆从不离身的银枪,站在院子里,问道:“阿月,你跟金陵府尹赵大人挺熟的吧?”

    水镜月有些不解,“见过,不熟。晚上他也会去?”

    尚在飞摆手,“整个金陵城,谁敢请他喝花酒啊?”他说着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举着银枪挥了挥手,“赵大人或许能帮你。”

    水镜月摸着下巴点头,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星祭阁失窃,旁人不许进,但负责查案子的人,总是能进去看看的。

    她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去拜访金陵府的时候,长庚拉过她的手揉了揉,叫了一声:“阿月。”

    水镜月抬眼看他,见他半晌不说话,眨了眨眼。

    长庚微微皱了眉,犹豫了会儿,开口道:“我……并没有想过替他翻案。”

    水镜月点头。

    长庚沉默了会儿,继续道:“他因为一句‘天下大乱,大昭必亡’的预言而下狱,最后却因为叛国罪而处斩。很多人都以为,两件事说的是同一件事。但事实并不是。”

    水镜月继续点头——她当年承诺过会帮他报仇,虽然他拒绝了但她却仍旧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当年的案子,她在七年前就查过,虽然最后没能查出真相,但知道的还是比常人多一点。

    那一年,端康帝刚刚去世,新帝继位。东方穆登上星祭阁,奉命为新帝登基占卜吉时,最后却说出“天下大乱,大昭必亡”的预言,还大闹金銮殿,这才被下狱。不过,当时朝廷很多官员都为他求情,新帝也没想杀他。

    然而,就在东方穆下狱的第三天,出了意外——有人劫狱,还未遂。最要命的是,劫狱的是云国的人,还是云国皇帝身边的影卫。因为这件事,东方穆才有了叛国罪的嫌疑。但真正定罪的,却是一封信,一封从东方府东方穆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书信。信上有云国皇帝的签名,搜出那封信的是大理寺卿,刘青云——东方穆的好友。

    证据确凿。

    叛国罪,犯罪的是三朝元老,大昭的中流砥柱,东方穆。意味着什么呢?

    这不仅仅是东方穆的劫难,整个大昭朝廷,超过一半的官员都会受到牵连。真追究到底,鲜血能染红整个金陵城,秦淮河的血水不知要流淌多少年。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将案子压下,将那封信密封,唯独东方穆,用鲜血祭奠新帝的登基大典……

    不过,长庚在说完这段往事的时候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最后,给他判了死刑的,并不是那封信。”

    他说着顿了顿,神色仍旧平静,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语气尽量的淡然,说:“在行刑的前一晚,我去狱中看他,听到了一段对话。”

    水镜月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捏了捏他的手,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头,道:“别想了。你说不查,就不查了。我们就只去星祭阁找东西,其他的都不管。行不行?”

    长庚笑了笑,抬手握住她的手,道:“或许,如今已经躲不过了……”他举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淡淡的笑着,“已经没关系了……无论真相如何,我都能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