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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回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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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江临岸需要早起,他还故意轻手轻脚怕扰醒沈瓷,但其实他一动沈瓷就知道了,只是没睁眼睛,等他穿戴洗漱好之后又折回房间,沈瓷佯装还在睡,却感觉到有人影压下来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

    “中午我让老姚送你去机场,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最多到年底,年底之前你把那边的事都了干净,不准再去!”

    他发号施令,大概知道沈瓷是装睡。

    沈瓷听完眉心紧了紧,终是没出声。

    沈瓷走后没几天那瓶吉梗就枯了,于是彭阿姨也学着沈瓷的样子,每周会去花店买一束花过来,用清水养着,放在桌上。

    半个月之后沈瓷突然接到周彦的电话。

    “你真的回青海了?”

    那时她正站在学校门口的那块空地上,远处有牛羊和经幡。

    她笑着回:“是啊。”

    周彦说:“难怪,难怪昨天见他就跟丢了魂一样。”

    沈瓷:“没这么夸张吧。”

    周彦:“真的,丝毫不夸张,用于浩的话讲,你把她的魂都吸走了。”

    沈瓷也无语,不知该怎么接。

    周彦感觉到她的沉默,问:“你呢,最近怎么样?”

    “挺好啊,老样子。”

    “还在学校教书?”

    “对,教书,烧饭,有时候也会去附近牧民家帮帮忙。”

    周彦听完,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天天跟他联系吗?”

    “天天?”沈瓷笑,“怎么可能,这里信号很差的,短信经常发不出,打个电话也要跑到室外找个空旷的地方,而且他也忙,特别忙!”

    其实她和江临岸真的不常联系,偶尔发几条短信,一周通两次电话,通话时间也不长,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聊几句就完。

    周彦几乎可以想象出他们的相处方式,沈瓷话不多,不粘人,而江临岸也不是矫情的性子。

    “你呢,最近怎么样?”沈瓷也问。

    周彦:“我可能要去日本呆一阵子。”

    沈瓷:“又是受聘客教?”

    周彦:“不是,我打算去日本开餐馆。”

    沈瓷:“开餐馆?”

    周彦:“对,地址已经选好了,跟人合作的,现在那边正在装修,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夏天会开业。”

    沈瓷有些想笑:“你好好的医生不当,开什么餐馆?”

    周彦那边一时没出声,隔了好久才听到他回:“小惋生前一直想开一间日料店,我答应过她,现在也算是了掉一桩心愿吧。”

    沈瓷心里轻轻一沉,想起锦坊二楼书房那些满架子的食谱和漫画。

    有些人正努力从过往的经历中走出来,而有些却甘愿沉溺,细想只是各自选择不同,并没有对错之分。

    “那我先预祝你生意兴隆了,有机会开业之后去尝尝。”

    周彦笑:“好,一言为定!”

    四月到十月真是漫长的半年。

    半年间沈瓷倒也回去过一次,一次是苏州那套房子的拆迁合同正式下来了,拆迁办催她回去签字。

    她提前跟江临岸说了,江临岸亲自开车去机场接她,两人没回甬州,直接在苏州小屋里住了两晚。

    两天之后沈瓷接到青海那边的电话,说有个孩子家里出了事,需要她回去帮忙解决,沈瓷便直接又从苏州去上海,当晚的航班飞西宁。

    随后两个月她又辗转了去趟西藏,参加一个基金会的公益活动。

    那边海拔更高,手机信号更差,最长的一次沈瓷居然和江临岸断了十多天联系,但她会利用机会往他邮箱里发照片,照片没有什么主题内容,无非就是她随手拍的,几个孩子蹲在墙角玩珠子,老人坐在太阳底下纳鞋底,远处的雪山羊群,甚至路边的一撮野花野草。

    江临岸也会抽时间给她回复,话不多,寥寥数语,但会学着她的样子给她附上几张照片,有时候是跟客户的合影,有时候是在应酬场合偷拍一盏茶或者一杯酒,更多的时候他会拍早餐,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豪华酒店,咖啡用精致的杯子装着,点心也总是做得很漂亮,这时候沈瓷会猜测他现在身处何方,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是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

    于浩觉得他们俩这种清心寡欲的相处方式就像个神经病,可是彼此之间并没出现任何不适应。

    十月底网上公布了陈遇的婚讯,闪婚,新娘是他在出差途中认识的,幼儿园教师,普通家庭。

    十一月两人举行婚礼,全程网上直播。

    沈瓷那时候还在西藏,直播是看不到了,但她还是想办法看了新闻,新闻上有几张婚礼现场的照片,新娘子一身金红色的中式嫁衣,梳着头,圆脸,大眼睛,站在陈遇身边显得格外柔软乖顺。

    陈遇从照片上也能看出紧张。

    当初他和沈瓷只领了证,并没办婚礼,所以这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场盛事。

    沈瓷看着照片中的男人,笑起来牙齿白白的,眉梢弯弯的。

    她曾对人说过,陈遇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干净的男人,他就如同一轮明日,总是无条件地照耀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计前嫌,不计后果。

    只可惜当初深情抵不过缘浅,她和他最终没能走至最后。

    “此后余生,唯你一人,我现在把这句话还给你。感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带我走了一程,也感谢你最后还能爱上别人!”

    沈瓷在陈遇结婚的新闻下留言,以匿名的方式。

    留言发出去,瞬间与千万条其他网友的留言冲到了一起。

    沈瓷知道这条留言陈遇大概永远都看不到,不过没关系,她只是说给自己听,说给曾经那段婚姻,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听。

    一周之后沈瓷看到方灼的朋友圈有更新,放了张照片,照片拍得很模糊,依稀像是一个女人扎着头发趴在灯光下画东西,而与这张照片同时发出来的还有四个字——“我的女神”。

    沈瓷看完恍然大悟,然后忍不住笑出声。

    她还记得方灼形容自己第一次见到陈韵的情形。

    那次是陈韵开车去接沈瓷,因为约了周彦一起吃饭,就在联盛门口,她为了见自己仰慕几年的男神而特意化了淡妆,穿了条特仙的长裙,就那样的出场被方灼撞个正着,场面大概就如一眼万年吧,用后来方灼自己的话说——“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从此以后陈韵在他那里就是“女神”的化身。

    沈瓷看完那条朋友圈,在下面留言:“苦尽甘来,恭喜!”

    很快方灼回复她了,却没有多余的话,只一个咧开嘴笑的微信表情。

    十二月气候转冷,沈瓷回了青海,青海就更冷了,晚上气温常常降到零下十多度,高原上一片萧败景象,但甬州就截然不同了,各大商场和酒店门口已经有各种圣诞装饰搭出来,商家广告铺天盖地,过节氛围很浓,而恒信三季度的财务报表也公示出来了,数字告捷,股票更是一路飘红。

    沈瓷也很少关注恒信和联盛的事,她在青海其实还挺忙的,各种事务缠身,那天还是阿健在吃晚饭的时候提了一句。

    “沈小姐,早知道江先生的股票这么厉害,上半年我们应该也趁早入一点。”

    沈瓷无语,翻了个白眼过去,但是那晚她却突然接到了江临岸的电话,那时候她已经回宿舍睡下了,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江临岸几个字突然开始在屏幕上亮。

    很奇怪的,这大半年他们很少倾吐思念,甚至都很少通电话聊天,所以沈瓷觉得他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所以立即穿好毛衣棉袄下床,又拿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学校走出去,跑了将近两公里。

    周围天寒地冻,她站在一座小土坡上拨通了江临岸的号码。

    “抱歉…宿舍里信号不好……怎么了?”气喘吁吁讲完,那边却没声音。

    沈瓷有些急,又催:“江临岸…?”

    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出声。

    “城南项目重新启动了,那座烂尾楼即将拆除,你什么时候回来?”

    ……

    因为一件案子导致甬州城南项目搁置了三年,三年之后政府带头,找了两家深圳的开发商合作一起承办。

    启动资金37亿,其中17亿来自恒信的线上融资。

    那段时间江临岸忙得够呛,甬州深圳来回飞,好不容易赶在平安夜那天回来,飞机落地都已经三点多了,他懒得再折回公司,直接让老姚送他回去。

    那天刚好是周末,一开门,先看到门口一双女士球鞋。

    彭阿姨刚巧从厨房出来。

    “二少爷,您回来了啊。”

    江临岸愣了愣,问:“家里有客人?”

    彭阿姨笑:“是啊,有客人!”

    随后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江临岸心口缩紧,放下行李箱走过去,走得很快,很急,直至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正在料理台前面忙碌的身影,头发长了,好像也瘦了一些。

    江临岸几步走过去,从后面把沈瓷搂住。

    沈瓷还没反应,他的吻已经接踵而来,从头发开始,到脖子,到耳根,直至把她整个人翻过来,舌头急迫地搅进去,尝到他嘴里的烟味,温度,还有下巴上有些硬硬的胡渣。

    沈瓷被弄得一团乱,呼吸接不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缝隙求饶。

    “等等…你等一下…”

    江临岸才不管,一臂把料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通摔,吓得沈瓷惊叫出声。

    外面彭阿姨也急得凑到门口喊:“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走至门口看到厨房里的场景,赶紧阿弥陀佛地又闪远。

    江临岸便掐着沈瓷的腰把她一把抱到料理台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回来都不说一声?”

    “能耐了是吗?嗯?能耐了是吗?”

    他边说边解沈瓷的衣服扣子,沈瓷起初以为他只是闹闹脾气,可当外套被他剥掉,他解了自己的皮带又来扯她的裤子……

    “不…”

    “江临岸你疯了是不是?”

    “喂,放手!”

    可此时这个男人哪还刹得住,满腔怒火和浴火已经把他的理智全盘掌控,沈瓷全然不是他的对手,蛮力之下一点好都讨不到,几下就被江临岸控制住了,再掐着她的腰,臀肌一紧,直直就挺了进去。

    那滋味真是……他趴在沈瓷肩头隔好久才喘上一口气,而沈瓷完全像个死人,干干长着嘴,热气只进不出。

    一秒,两秒…他也没再动,沈瓷趁机缓过来一点,用手抠着他的腰肌,恶狠狠地骂:“禽兽么,外面…外面还有人…”

    江临岸听完,勾着唇贴到她耳根。

    “管她有没有人,我做梦都梦到要在厨房干你一次!”

    “……”

    沈瓷听完脑中空转。

    畜生,畜生!可还没来得及骂出口,江临岸已经大开大合起来,把她含在喉咙口的声音全都震得粉碎零散。

    完事的时候沈瓷基本半个身子已经全都趴在料理台上,最后一点力气都快被榨干了。

    旁边灶台上的热水烧得噗噗响,她原本想蒸鱼的,这会儿水都要烧干了。

    江临岸搂着她喘了一会儿气才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捞到自己胸口拍了拍。

    沈瓷浑身滚烫,皮肤上都沾着被水汽熏出来的湿。

    他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答:“有点想你……”

    他又问:“你觉得我会信?”

    沈瓷只能笑:“那就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吧,苏州那套房子的拆迁款下来了,我回来签字拿钱入账!”

    气得江临岸双眼发指,低头就在她胸口狠狠哚了两口,沈瓷疼得弓起身子。

    “畜生!”

    ……

    两人穿好衣服出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天色早就暗了,客厅里也不见彭阿姨的身影,大概是提前走了吧,沈瓷总算喘了一口气。

    晚上洗澡的时候江临岸又把沈瓷摁在浴缸里做了一次。

    他说都半年多了,按日子算也得把前面的债讨回来。

    沈瓷说他是个孩子,他不否认,只是垂头在她胸口用力啃了啃。

    此后一周沈瓷都住在江临岸那里,江临岸恨不得中午都要回来一趟,害得沈瓷每天都得做午饭。

    其中有次回不来,说是临时有个会议,她还暗喜,可一小时后老姚突然打电话给她。

    “沈小姐,您准备一下吧,江先生让我来接您去公司送饭。”

    “送饭?”

    “对,送饭!”

    沈瓷简直无语,打电话给江临岸拒绝,可对方始终不接电话,没辙,她只能去厨房把菜和汤全部热了热,找保温杯温着装进袋子。